怎么说,他也是郁桑的夫子,与郁言也有些交情,想来应是不难的才对。
几位学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其中一人还大着胆子追问:“先生是不放心我们吗?”他脸一横,严正义辞的说道:“虽说其他私塾也去了不少学子,但请先生放心,我们定然不会给你丢脸的。”
景夫子:“......”
一脸欣慰啊,这些孩子,他还没说,就把台阶和说词都给他找好了,他能怎么办,他也能绝望啊,景夫子撩了撩几撇小胡须,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们知道就好,作为你们的先生,我自然要保证你们的安全,随时的给你们排忧解难。”
学子们顿时露出了一脸感激。
唯有郁桑垂着头,抖着肩膀忍着笑听着景夫子在这儿一脸正经的瞎扯淡。他可还记得曾送他去学堂时,他哥说过,景先生为人圆滑,学识也不错,但这种为人太过圆滑的,他们说的话听听就好了,千万不能太当真。
谁认真,谁就输了。
郁桑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从头到尾都在不自觉的观察着先生的表情,果然见他神色有些僵硬,后面又微微松懈下来,便知道,景先生话中的漏洞了。
从午时开始,一向安宁的谢家村突然热闹了起来,从村口赶过来的牛车马车很快就把村里村外给塞了个满满当当,连正在用饭的谢村长都被惊动了,顾不得别的,带着村民们过来,就见从那牛车、马车上下来了无数气质俱佳的少年,这些人青衫儒巾,谢村长曾在镇上见过无数回,且读书人自有一股傲气,便是端端正正的站着,都叫人自行惭愧。
谢村长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跟这么多读书人打交道,心里纳闷得不行,面上乐呵呵的抬手问道:“诸位是镇上私塾的学子吧,在下是这谢家村的村长,不知各位来我谢家村可有何事?”
学子中,站出来几位年纪稍大的青年,也和气的同谢村长说道:“谢村长有礼,我们确来自镇上各家私塾,此次寻来也只是听说谢家村里来了三位从渝州府过来的秀才公,准备上门讨教一番罢了。”
“这,”谢村长顿时为难了。
按理说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如此多的读书人来他谢家村已是自豪才对,只一二时辰前,那三位远道而来的秀才公看着温温和和,实则并不好说话。
谢家的族老们甚少管事,此次却让他上门前去请几位秀才公赏个薄面,让他们备下酒菜做东,大家坐一坐罢了,但这几位秀才公却让他碰到了钉子。
人很肯定的说,不想打扰。
这不就是拒绝了吗,谢村长还想再请一请,但被郁家那秀才给拉到了一边,随手指了一位告诉他,那是渝州府尹的独子。
谢村长就是有万千言语顿时也闷在了肚子里。
谁的独子不独子的他不放在心上,但这可是府尹大人的独子,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虽然见的世面不多,但这个渝州府谁说了算他还是知道的。
真是没想到啊,这郁家的秀才公还有这运道,随手交个知己便是府尹大人的独子。
等回去跟族老们一说,本来还对这些秀才公有几分不满的霎时就闭了嘴,随手一个就是府尹大人的公子,那其他的说不得也是背景深厚呢,公子哥吗,总是有些脾性的,也没得让人弯腰陪他们这些老头子吃饭喝酒的道理。
所以,这些人一出口,谢村长就犯难了。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谢村长只得干瘪瘪的讪笑起来,道:“诸位来得尚有些早,不如让我老头子先让人去郁家说上一声?”
来的人也知道有些冒犯了,无论是要切磋也好,要讨教也罢,总归是读书人,就得按读书人的规矩办事,俗话说先礼后兵,怎么的也得让人通知一声,得了消息才敢行事,但他们实在是坐不住了,听说了四位先生一同讲学后便迫不及待的找上了门,实是失礼,因此便也同意了谢村长所说的。
听完了谢大力说了村口发生的事儿,洗漱了一番的白晖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镇上的读书人们也太疯狂了些,比渝州府的未婚姑娘们都要热情大胆,不过说起什么切磋讨教,姚公子刹那就怂了:“唉,有人找上了门,这可靠你们了啊。”
他这一副推脱的模样,在郁桂舟等人眼里,已是平常,但在初次见到几位秀才公风姿的谢大力眼里就不同了,他暗自嘀咕:
这个秀才公怎么一副不思进取的模样?
压根不知,这位公子,压根就不是什么秀才公,只是一位靠着后门进了府学的童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