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剥夺了问询权利的关三公子看到这儿,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对着看上去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寺卿威胁起来:“寺卿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承担得起得罪我关家的后果?我劝寺卿大人还是安分点,莫要丢了头上那顶乌纱帽,到时候后悔莫及!”
郁桂舟“噗呲”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的问着:“怎么,不装哑巴了?”没等关成辉发火,他挑着眉,挑衅的道:“商家的事儿你不也敢做不敢承认吗?”
关成辉压根不知道这是个套,以为郁桂舟怕了,一下狂妄起来。
“我就是承认了又如何,小爷看上那姑娘是她的福气,给我做妾有甚不好,非得要反抗,还有那小子,不过是个秀才罢了,还指着小爷说什么目无王法,也不瞧瞧,在这上淮城里,谁敢对我关家说王法二字?”
便是被带到了这里又如何,这大理寺的人敢对他做什么吗?
关成辉有恃无恐,压根不觉得在大理寺有人能耐得何他,反倒是他被大理寺强行从关家带出来的事儿如今恐怕已是人尽皆知,丢尽了颜面,恐怕明儿就有不少以往与他不对付的公子哥们要嘲笑他了。
这让一贯要强的关成辉根本接受不了,所以,对这个识时务的寺卿,他也定然要告诉他姐姐,把这人给弄下来,以报这一箭之仇!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郁桂舟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示弱,在得了他那一番话后,微微点了点头,朝着一边的蔡主薄问道:“方才这位关三公子说的话都记下来了吗?”
蔡主薄也学着陈司直的模样,擦了擦额头的汗滞,众目睽睽之下呐呐的点点头:“记好了。”
郁桂舟站了起来:“既然事情的真相已大白于天下,关三公子调戏民女在先,又指使他人打伤了商家秀才,如今还恶意的威胁朝廷命官,便把他收押吧,该如何判便根据我大魏律法如何判便是,诸位觉得如何?”
上到少卿,下到司直,谁还敢在说一个不字。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都不曾想到,这第一把火竟然是烧在了关家身上,且寺卿大人的态度竟然连他们也琢磨不透,这态度竟然有些...有些有恃无恐。
话落,见无人反对,郁桂舟便朝下走着,长长的官服下摆在地上拖曳而过,身姿挺拔得如同翠绿的丛丛青竹,坚韧又沉稳。
“站住,你给本公子站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关我,你可知本公子是谁,你就不怕丢了乌纱帽......”
身后,是关成辉气急败坏的声音,他不停的咒骂着,还有狱丞们为难劝解的声音,前厅门口,两个黑衣护卫在郁桂舟出来后便跟在他身后,随同他一路离开了大理寺,回了郁府。
府外,天气正好,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如同滴滴暖流,一股股流进了他的心里,再看看身后两个巍然不动的黑衣护卫,心里更是安定了下来。
有这些黑衣护卫在,便是对上上淮这些盘固了数百年的世家他也不怕,何况只是一个公子哥儿的叫嚣呢。
郁府里,丁小秋正带着糯米满园子的玩风筝,郁桑便捧着一本书在廊下斜斜的坐着,在他旁边,还端端正正的坐在看人玩的小圆子。
那圆滚滚的小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得进门的郁桂舟心都化了,只是他也没进去打扰这欢乐的一幕,他怕对上小闺女的眼神会忍不住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可事实上,小圆子太小了些。
于是,在原地不过片刻,郁桂舟便带着人回了书房,只有郁桑注意力被这边引了引,不过当他看过去时,也不过见到那翻飞的一片衣摆罢了。
郁桑把目光转回了书里,定下了心。
大哥忙着让郁家在上淮站稳脚跟儿,没关系,那侄儿侄女的就由他来守护,他也会努力读书,争取考上举人、进士,然后站在大哥身边与他一同扛起安家的责任。
竖日,朝堂之上,御史党接二连三的上了奏折,弹劾大理寺卿郁桂舟滥用职权,擅闯官员家里,打伤了护卫,其态度嚣张跋扈,全然不顾及百官家眷,有强行定罪的嫌疑。
一个朝会,竟然演变成弹劾大理寺卿的场地了。
也有人为大理寺卿说了两句,只不过这些都是孤臣,是独臣,平日里与旁的往来少,比不过那御史党一茬又一茬的冒出来,还有其他的百官们此时跟约定好了似的,全都公然指责其大理寺卿郁桂舟来。
放眼整个朝堂之上,中立的或者说上两句中肯话的不过十不存二,而他们大多都是左相一脉的保皇党和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