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玉还是见了赵谨一面,她直觉里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凡人生老病死有定时,当年走时他还是白净净一张脸,现时须都老长了,嫂嫂付芷倒没怎么变样,她进赵家门也没几年,人口简便,家宅安宁,上无公婆压头,下无妯娌纷扰,除了丈夫偶有刻薄发作时不肯服软,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翻不了天去,日子里再无其他烦心事,要不是守玉命格非凡,不可在家中久留,倒巴不得有这么个可人的小姑子作伴,这一时却不知该同她说什么,只瞧着她笑,到临别时哞哞还没睡醒,守玉便留了道护身符给他。
赵谨却不大赞同,“他个男孩子不受些磨难如何能成材,你这仙术符箓是不得了的好东西,他小小年纪若是知道这些投机取巧,反而不好。”
这话听得付芷白了他一眼,哪儿有为人父母不盼着子女少受些苦头的,就他赵老爷好,还怕自家儿子吃的苦不够多,他自己倒是没过几天好日子,可养成什么好相与的性子不成,当着守玉不好发作,脸色却是冷了几分。
“不过是给小辈的见面礼而已,我头回见侄子总不能空着手,寻常人家走动还带个土特产,我那灵山倒出些果子,就是存不住,不然我也不必画道符了,哥知道我学艺不精,说的好听些是护身符,能防着些邪祟不近身就是我不辱师门了,再有什么降妖除魔,起死回生的效用是再不能的了。”守玉知道赵谨担心什么,修道一途千难万险,哞哞又是阿材散尽修为才有的,他看重的很,只是养成的是那个越看重越要显出不在意的性子,时时要发作一番,到日后哞哞长成不走阳间路,真要投了哪家道门,他照样端出来这浑不在意的嘴脸就是。
离了赵家,守玉便踏上前往东荒的旅途。
这是她第二回下山,仍然免不了心里发虚,不过上回好歹回的是老家,尚且不能心安理得,那东荒又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去处,难免心里打鼓。
何况,一大早就被条尾巴跟上,守玉疾行决不停,朝后头扔了句:“你别跟着我。”
后头抱剑一人正是明恩,紧赶了两步与她并肩,“大道朝天,只能你一人走不成?”
“你到底想怎么着?”守玉停下脚,好脸色对他无用,干脆不费那个心,冷着脸道:“就是那什么聘礼没还你,心头血我用了,你也用我的心血养了回剑,遮天蔽日的魔物也给除了去,我不邀功,你也不要太占便宜。”
明恩摊手,铁了心跟定她似的,“你当然不欠我的,我可欠着你不少,债多了有碍我得道飞升,你可不得让我救几回才还的清楚?”
“你有个冥府还不足够,冥王都不管事儿了,世间千千万冤魂死魂生魂,可往哪处去呢?”
“你要么高估我的恶劣,要么低估我的能耐,不愧是被冥王认定的人,自身寸寸长来取悦他人,自身偏又是最不可取悦。”明恩苦笑着,不错眼盯着她。
守玉今日自己挽了个高髻,插的仍是那个初见时就有的长木簪,黑里透绿,此外全无余饰,一身黛绿色衫裙,衬得肤如浓雪,她大约仗着自己生得好,少费心思打扮,挽发的手艺粗劣得可以,总有几缕发没拢上去,长长垂至腰侧,看得人心里发痒,少不得得忍耐些。
明恩握紧剑柄,“上回从冥界离去,你并没失了阴元,又是为了哪个男人?”
守玉蹙眉,这话听得她耳根发酸,“你为何总在意这些小处儿,你这性子和你这身份分明最看不上我,为何不肯放过我,同自己较劲便是你的修行之道不成?”
“没瞧出来,现在也会拿身份说事儿了。”
守玉觉得跟他继续掰扯能耽搁到天荒地老,接着赶路,至夜里月朗星稀,就在处大树底下歇了,明恩厚着脸过她身侧躺下,手往她腰上摸了两把就给条花藤捆了个严实。
“呀……你。”守玉惊呼出声,只觉得心间一阵撕扯难耐,脸色也白了几分。
“这什么东西?”明恩听她声音不对,当下也不敢擅动,就那么被捆翻在地,“你给我解了。”
守玉哼唧了两声,滚进他怀里,缩小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扯感减轻了不少,“这东西见不得日头,明早就解开了,你别闹我了。”
“你就不怕我憋出个好歹来?”明恩死乞白赖大半日才得这时温香软玉在怀,可不就顺杆子爬,得寸进尺么。
“地上又脏又凉的,我不要。”守玉一撇嘴,花藤多缠了两圈。
“荒郊野岭哪里去寻广屋美厦给你?”明恩挣了下捆手的花藤,就听见她哎呦哎呦叫唤,也不知真假,再不敢动弹,觉得怕是命里犯木,“我在底下给你垫着,行不行?”
他手动不了,两条腿搭在守玉身上夹得死紧,闹得她也不得安生便勉为其难地点了头,推他在草地上躺好,磨磨蹭蹭掀了裙儿坐他腿上去,皱眉盯着他脸看了会儿,起来转个身背对着他再次坐回去。
“我脸上又没画着王八,干嘛背对着我?”明恩不满地挺了两下腰,守玉惯是裙内空无遮挡,他裹在衣物内鼓起的一大坨在嫩穴上蹭了把,就沾了层水意,“你坐上来些,我给你舔舔?”
“才不要,你定是又往死里作弄人的。”守玉掏出他那物,依旧是握不住的一团滚烫,前头昂扬微微弯曲着,往下滴着些白色浊液,她叹了口气,另外只手将白嫩贝肉往两边分开,含住那根狰狞阳物前端时,浑身都在颤,细声抽着气缓缓往下坐,转着雪臀轻磨,许久才整根吃到底。
明恩苦不堪言,这事儿上总是他占着上风多些,哪回不是纵情使意,守玉一个字儿也没冤枉他,怎能受得住着水磨豆腐的温吞功夫,喘着粗气道:“是觉得你这处更厉害了些,竟还有这般手段,也不知这么着磨死了多少个男人。”
守玉只管扭腰摆臀,转着圈磨那物,时有章法时而乱来,怎么能让自己舒坦怎么坐,“你便也警醒些,别在我身下死了,我不嫌晦气,可有人嫌晦气呢。”
“你都出汗了,我这不方便给你脱,热不热啊?”明恩色欲熏心,没工夫吃飞醋,只想看她在自己身上颠得奶儿乱晃小脸儿通红的美景,盘算着着怎么才能哄得她正过身来。
偏守玉这时最不肯揣摩人心意,直做到软了身子,小花探过须须来在二人交合处喝饱了水,才颤着指儿将花藤收回,有气无力道:“再闹一会子天可就亮了,你还杵着会耽搁事儿的。”
守玉觉得腰上一阵麻痒,转过脸去,看见自己腰侧被画了一圈小花,细狼毫笔触轻盈,运笔走势间却似有万钧之力,守玉直不起身,没好气道:“你给我做记号呢,胸口可有你一剑呢,还不够么?”
明恩一时兴起而已,叫她这么一说,立时没了兴致,随手丢了笔,也不等她腰上红墨干透,将人翻过来,扒开两个奶儿,去寻她说的痣。
“你怎么多了颗痣。”粗糙手指拂过凝脂肌肤,从指间就能感受到她战栗。
守玉累极,半合着眼,声音里是浓浓的困倦,“你没刺准上一个地方。”
明恩却欣喜又惶恐地揽起她,似是失而复得一枚旧伤,怕好不了,更怕全无希望,“说什么,别睡,说清楚可是想起了什么不成?”
“你别折腾了,我丁点儿力气也没了。”守玉无力伏在他肩上,一味地睁不开眼,清明不再,说的话全是从梦里来,“小花说我梦里有个夫君,我跟他灶头田间过小日子,有一回梦里看清了他的脸,居然跟你是一样的,是不是很巧……”
守玉声音越来越轻,已然是睡熟过去,明恩将她放平,忘情地抚摸她脸颊,再朝下看去,果然看见才画上去的花纹揉成一团红雾,不成个样子,便捉着衣角替她擦干净,倒把那处皮肉擦得通红。
“原来你要睡,只为把把前世种种当个梦。”明恩自嘲地笑了声,手脚都往她身上缠,似乎这般就能融进她的梦里。
守玉睡了不过片刻就醒转,伸着懒腰自明恩怀里挣脱出来,“听说夜舒回了北山的日子很不好过,他不堪忍受北山噬体的命运,去万萦那儿撬了只眼,妄图以神兽之眼抵抗侵蚀……”
“这我知道,我若是他就多撬几只,也不会沦落到今日半截化成滩涂,与山融为一体,半截儿卡在山外的境地……”明恩觉察出异样,奇道:“好端端提起他作甚?”
守玉眼里还噙着睡泪,“你可知我这花藤里养着谁的元神?”
明恩神色一凛,隐约猜出些什么,“谁的?”
守玉道:“昨夜里我去了趟北山,拿阴元换了他元神出来,本想放进缥缈幻境里待他长出身体,他非看上我这小花灵宠,栖身其上,就与我形影不离了。”
不出所料,明恩得知内情后一蹦三丈高地离了她。
“难为你这么尽力奉承,原来是有这么大个雷等着我。”明恩眼神阴沉,嘴角却带笑,看上去很是可怕,“哼,却是怪我色迷心窍了。”
守玉巴不得能就此摆脱这尊祸祟神,哪怕是用另个祸祟神代替。好歹那一个现在的身份是她灵宠,受她管制的么。
“你也见着了他一挨上你就捆,我一时也离不了他,为着现世安稳,这点子牺牲也算不得什么。”守玉掐着小指头比了个丁点大的距离,“所以,你是现在走,还是等天亮?”
明恩却走过来,捻住她腰间细藤,挑在指间,守玉屏息看他,喉间不由自主吞咽几回,半晌却听他道了声:“也好。”
“什么也好?”
明恩放下藤蔓,反手兜住她下巴,没使劲儿就在一侧脸颊上留下三个指印,他看着守玉被吓得睫毛直颤,缩着肩要退却奋力忍着,两个手都握紧拳,指甲定然是掐进了手心里,他忽然觉得自己跟来这一趟对守玉而言并非好事儿。
“你只记得,真不幸死了别忘了冥府的路,阳世游荡久了,我亲自捉你回去。”说罢,脚下生出两股旋风来,人就不见了踪影。
守玉自穿好了衣裳,靠在大树上望天上只剩了个虚影的月亮,“我照你教的说了,他当着不跟着了。”
细小花藤不知有几多情意,以暧昧的姿态蜿蜒至她耳际,守玉的神识里响起夜舒的声音,“有了退敌之策,为何还任他先得了你一回,莫不是真对他有情?”
守玉一把挥落往耳内钻的细须,“你安分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