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去年看着还挺精神。”谭家明说,“今年就有些蔫了。”

酒吧里的声音没了, 那人唱完了。

“还想玩摇滚吗?”谭家明忽然出声, “不要命那种。”

听到后半句梁叙怔了一下,还没有开口说话谭家明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好了来找我。”谭家明丢他一张名片, 转身走开几步又回头, “还有你那两个兄弟我没意见。”说完笑着大步走远。

那背影看起来萧条极了, 也不过三十七八岁的男人。梁叙看了眼名片上的地址又抬头去看已经快模糊不见的人, 目光时而疑惑心里五味杂陈。

他将衣领竖起来挡着风雪走回了租屋。

那个夜里他一直没有睡熟, 半夜醒来搓了把脸抱着吉他轻弹,拨弦扫弦弹了一夜。近天亮才眯了会儿然后洗了把脸就去了修车行,清晨冬季的街道寒风凛冽冷死个人。

店里师傅不在, 梁叙蹲在墙边慢慢抽起烟来。

他抽烟太狠不一会儿就解决掉两三根,地上一堆烟蒂。东边有太阳慢慢爬上来,梁叙眯着眼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根塞嘴里,正要点上动作停了下来又将烟放回去。

然后站了起来揉了揉脖子。

他往墙角走了几步拨了个电话,铃声响到快一半才通了。她的声音跟没睡醒似的有些犯迷糊,梁叙听着眉头一皱。

“上车了吗?”他问。

余声轻‘啊’了一声像是才反应过来,眨了几下眼睛将目光朝向窗外。按计划他们班是七点才出发,昨夜他刚走就接到老师消息说时间有变,几十个人半夜三四点就爬起来往火车站赶。

她和梁叙说完,那边静默了一下。

“林城比北京冷得多。”他说,“穿暖和点听到没有。”

她无声一笑‘嗯’了一声。

“你们班多少男生?”他冷不丁问。

“二十多个吧。”余声想了想说,“干吗问这个?”

梁叙没说话皱了下眉抬眼看向一边,街道两旁的树木落着沉甸甸的雪似乎随时要掉下来一样。想起昨夜里她细白的脖子,梁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别穿裙子。”他低声说,“记住了吗?”

余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乖乖的应声。隐约听见电话里有人叫他,俩人才结束了这通电话。余声靠在座位上按了几下有些木的脑袋,偏头一看陈天阳睁着眼睛望过来。

她打了下哈欠,头一歪倒在陈天阳肩上。

太阳慢慢从窗外溜进来,余声听见女生在头顶说着什么然后慢慢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快要到站了,火车发生轰隆响声摩擦着铁轨开始减速。

林城的天阴沉着还飘着雪。

余声将半张脸塞进围脖里跟着大部队下火车,站外老师租了一辆长途汽车将一伙人往小镇送。车上有电视看,班里的男女都仰着头瞧得认真。

白衣女子倒在心爱的男人怀里奄奄一息。

余声迷迷糊糊的睁着眼,明明穿着厚厚的羽绒还是觉得哆嗦。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又闭上了眼睛,半睡半醒间疑惑着为什么人死前都会说我好冷。

最后还是陈天阳将她摇醒。

宿舍的其他两个室友也关心的问了几句,她手往额头一摸才觉得应该是发烧了。一路昏昏沉沉到了镇上,陈天阳陪她去诊所打吊瓶。体温计一量,竟然已是四十度。

“你这体质也太差了。”陈天阳坐在她身边,“就这样怎么出远门。”

余声抬头看了一眼往下滴药的玻璃瓶,轻轻的叹了口气。陈天阳见她那样不由得笑了,调侃了两句关于梁叙的话。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余声立刻摇头:“他上班很忙的。”

话一出惹得陈天阳乐了,女生好奇的问起他们以前。余声想了一下也很普通没什么特别轰轰烈烈的事儿,她说话声很轻像雪一样慢慢落在这个小镇寂静的街道上。

“这么说李谓也玩过摇滚?”陈天阳问。

“高三学业重他就不玩了。”余声说,“我觉得他是个挺理智的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陈天阳一笑,没再说话了。

那次实习大概进行了一周半,余声打了两天吊瓶一直闷在诊所里。直到第三天才和班级会和,有前辈带着他们在隧道里穿梭讲着几十年前的建筑故事。

白天参观晚上写实习日志。

镇子有点像小凉庄,有男耕女织小隐隐于野的样子。余声每天穿在隧道和建筑老胡同里,会在晚上和他发短信说起所见所闻。

同学关系经过这一茬似乎也融洽起来。

夜里休息会有男女混合搭配挤在一个房子里打麻将,其他人站在四周看着笑着,认识几年都叫不出名字的人这几天也都有了印象。

那会儿天色已晚,她在走廊上溜达。

她不喜欢喧闹,便一个人站在窗户跟前抬头看月亮。看了会儿她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来,正要按键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的陌生号码。

手指下意识的就按下接听。

陆雅的声音和这雪夜一样清冷,可能是近来太忙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余声听着那头一字一句命令式的吩咐,心底期望的温暖再次跌入谷底。

五分钟后收线,她跟打了场硬仗似的。

一口气还没下去电话又响了,看着来电显示余声的肩膀垮了下来。梁叙刚从车行往回走,街灯一盏一盏的亮了,将他的影子拉长。

“刚和谁打电话?”他拨了两边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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