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叙笑了一下,往床头一靠胳膊朝脑后一枕也认真看起来。没过多久梁叙再偏头,她将下巴枕在曲起的腿弯已经睡了过去。奔波一路到现在早该累了,睡着了也一样安静。
租屋里除了广告还有她浅浅的呼吸。
梁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把她的外套脱了下来,将人放平在床上掖紧被子。她好像什么都不想似的永远这么干净单纯,自己寻着个舒服的位置再也不动了。
第二天阳光出来的时候余声才醒了。
她向四周望了一圈不见他人,刚打了个哈欠便听见门口有响动。梁叙提着被热气捂着的一袋小笼包进来了,右手还拿着杯牛奶。
“醒了?”他说,“去洗脸吃饭。”
余声看着阳光洒在他肩头,笑着跑下床去洗漱。卫生间的镜子边放着干净的毛巾和牙刷,余声快速洗完走了出去。
她坐在小凳子上:“你今天不上班?”
“早上请了假。”他将吸管插进牛奶里递给她,“吃完咱还有事儿干。”
余声兴趣瞬间被提起来:“什么呀?”
“搬家。”他说。
四十分钟后他的行李收拾的便差不多了,总共两个黑色大包还有一个小箱子。他租的新屋子是在半个小时路程之外的红砖胡同,各家房顶上晒着衣裳铺着粮食。
余声抱着小箱子跟他进了一家院子。
这个地方比那个筒子楼好太多了,院子里搭着三四米高的丝瓜架子像个小菜园。梁叙租的是二楼最南边向阳的房子,带个洗手间三十来平米大。
余声站在窗户边朝下看雅静极了。
院子里有棵大树都快伸到窗户边来,余声伸直了手够了够枝干。她玩了会儿才收了心,梁叙已经将物件归置好。余声伸了伸舌头去找笤帚,还没拿手里被他一截。
“边儿玩去。”他说。
余声被他弄得眉头一蹙:“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干活?”
她的话里有某种挑衅,梁叙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他正要开口说话兜里手机响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接手里已经空了。
“你忙你的。”她笑眯眯的说,“我来扫。”
梁叙的掌心瞬间被空气充满,索性也不再管走去栏杆边才摁了接听。那边陈皮说什么他随便应了几句,回头看了眼认真工作的姑娘又转回来。
几句后挂断他转身回去屋里。
她干起活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梁叙两手抄在兜里斜靠在门边就那么看着。那天的北京城真是晴朗极了,万里无云的样子蓝的像海。
“陈皮他们叫吃饭。”他目光柔软,“去不去?”
阳光已经溜到她颈边,跟仙女散光似的。余声微微眯了下眼睛这才抬眼看他,打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梁叙将手从兜里拿出来朝她走过去,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将扫帚抽走。
“洗个手。”他说,“出来就走。”
“这么急?”她讶异过后看了一眼地面,“我还没扫完呢。”
听她这意思还舍不得,梁叙慢慢笑了。
“多大点地儿有什么好弄的。”他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对着洗手间努了努下巴,“快去。”
余声有点无用武之地的感觉,瞪了他一眼去洗手了。那会儿约莫也是十一二点的时候,梁叙叫了车带她过去说好的地方。
餐厅里他们几个人早到了。
余声走进去才发现陈天阳竟然也在,就坐在李谓右手边上。陈皮伸着胳膊摇手对他们喊‘这儿’,梁叙拉着她的手走过去,随手给她拉开椅子。
陈天阳挤了下眼睛对她一笑。
六个人的餐桌还差一个人,正是饭点店里的人挺多生意也好。陈皮正摸出手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打了,李谓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喝着茶水。
“你们俩看想吃什么。”梁叙将菜单推到她们中间,然后看向陈皮,“还没打通?”
陈皮正要说话电话却通了,眉头却皱的愈来愈深。两三句收了线耸了耸肩膀,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说临时有事儿来不了。”陈皮道,“咱吃吧。”
梁叙淡淡扫过李谓一眼,后者若无其事的垂眸喝茶。菜一点一点的上齐了,桌上几乎都是陈天阳的笑声。李谓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偶尔也扯扯嘴角搭腔。
余声听着陈天阳说过年趣事也会跟着笑。
几个男生说他们的,气氛一时倒也热闹。梁叙脱了外套搭椅背上,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啤酒。他和陈皮说话的空当侧眸瞧了眼认真倾听的余声,然后伸手给她加满橙汁。
又转过头和陈皮说起话来。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散,两个女生走在前头。到了路口几人分开,梁叙拉着她走了反方向。余声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气氛中缓过来,整张脸红扑扑的兴致正好。
“我们今天搬家还有吃饭。”她仰头看他,“下来干什么?”
梁叙捏着她的手,呼出的白气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他看了眼时间琢磨了下,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笑。余声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歪着脑袋探问。
“跟我走就行了。”他扬眉,“又不会卖了你。”
余声疑惑的看了他好几眼,当时他正拉着她过马路。红灯闪耀下一波又一波的路人来来往往,等到了路对面趁他不注意恶趣味的掐了下他的胳膊。
这回罕见的没听他‘嘶’一声。
余声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生,他跟没事人一样惹得她奇怪。
“你干吗不叫?”她问。
她下手实在太轻,不过每次他都配合的很好。可这回是在人流攒动的大街上,梁叙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