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师?”
今天一整天,事情的发展都在出乎他的意料。
打人的妹妹、找大师的母亲。裴决感觉自己太阳穴正在跳。
那头稍稍停顿,半晌,裴新泊的声音传来:“还不是为了你。”
相比吴宜的忧愁与兴奋,他单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你不知道你之前什么鬼样啊?”
裴决:“……”
钟影靠着柜子,歪头笑盈盈瞧他。
她发现每当裴决不自在,或是感到尴尬,他就不会看她,视线定格在某个地方,面上却还是一副认真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一潭死水的……想着找人给你算算,这以后怎么过。”
“后来大师算了把,说你去南州是个好决定——不然我怎么会同意你去,我脑子不好?”裴新泊无语。
“放着早点退休不要,在这里给你拚死拚活?我马上六十了!臭小子!”裴新泊越说越气。
裴决:“……”
钟影忍不住笑。
“影影呢?”吴宜问。
“我在。”钟影站直,凑到手机前,笑着说:“刚刚就在整理照片。”
“是不是很可爱?”吴宜笑。
“拿出来寄的时候越看越可爱——这小子在你面前从小就五迷三道的,看出来了没?”
闻言,裴决真是比他爹还无语:“妈?”
钟影一边笑一边说:“可我看他很喜欢做哥哥。”
话音一落,裴决愣住。
他扭过头瞧钟影,面上想笑、又不知道为着妹妹这句话到底应该作何表情,好一会,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可不是!”吴宜叹气。
“假正经的!”吴宜再次叹气。
裴决起身走开。
钟影笑得弯腰。
闻琰今天要过来吃饭,顺便看看自己正在装修的房间,公主得给点意见。裴决就去厨房收拾今晚的食材。物业已经预备得很充分了,水果都是应季的,一篮新鲜浓郁的荔枝摆在最外面,底下晾着冰块,十分清凉。
挑了些进房间,钟影还在和吴宜讲电话。
她不蹲在柜子前了,改躺在床尾的软榻上,仰头望着样式简单的顶灯,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在塌边,蓬松得好像一团云雾。只是头发实在细软,空气里细微的流动就让边缘的发丝不断地缭绕、卷曲。
天气依旧不算明朗。
乌云始终堆积在边缘,等待着什么似的。
屋子里光线也暗,令人昏昏欲睡。
“……他没和我说。”
听见身后动静,钟影偏头去瞧,望着走来的裴决笑道:“阿姨说初中的时候,你班上有同学给我情书,托你转交。”
“是吗。”裴决微微一笑,将一盘荔枝搁在对面的茶几上。
“我不记得了。”
他坐下来剥荔枝。
怎么可能不记得。简直快恨死了。
那几封不知好歹的情书应该还在宁江老宅的床底下吃灰。
“阿姨说后来在你床底下翻到了。”钟影笑出声。
裴决:“……”
电话在单方面的、持续的沉默中挂断。
钟影起身走过去,见裴决专心剥着荔枝,便弯腰去瞧他脸上的表情,想了想,笑着问:“情书里面写的什么啊?”
“哥哥?”
裴决:“……”
他拉她坐身上,喂她吃荔枝,面无表情道:“我怎么知道。”
钟影咬着荔枝,点点头,吐核的时候说:“这样是不是不好?”她的语气有些严肃,又有些认真,好像真的在指责裴决处事不道德。
裴决都要冷笑了:“钟影,那会你才几岁?”
“初一。”他比她还要严肃。
钟影靠在他肩上,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