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素有些失望,低下头,紧紧抱着孩子,没有言语。
齐意欣等了一会儿,见李云素还是不说话,也懒得再等下去,就站起来道:“你收拾收拾,三天之后,送你去京城大总统府。”
李云素这才急了,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在齐意欣面前,双眸立刻盈满泪水,哽咽着道:“督军夫人!督军夫人!求督军夫人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
齐意欣厌恶地后退一步,站到蒙顶身旁,道:“李姑娘能屈能伸,手段高明,我哪里是李姑娘的对手?再说,李姑娘的对手是李大总统夫人成丽华,可别上错了山,拜错了佛。”
李云素抬起头,明媚的脸上沾着点点泪水,如姣花初绽,艳丽中带着几分清纯,别说男人,就连齐意欣这个女人见了,心里都不由一动。——瘦马的媚惑功力,真是非同小可。
“督军夫人,云素生来命苦,从小被人拐进这个行当,也是身不由己。这么些年来,都是随波逐流,最大的目的,不过是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能做。可是现在,就连活下去,都这么艰难。”李云素说得凄凄惨惨。
齐意欣倒是听住了,唇角抿了抿,又慢慢坐了下来,看着李云素,听她继续往下说。
李云素见齐意欣坐下来,不像是刚才不耐烦要走的样子,心里一松,轻轻拍了拍手里的襁褓,继续道:“督军夫人,我只想活下去。可是,从前沈国维不能让我好好活下去,现在李绍林也不能,我真的厌倦了这种从一个男人,转到另一个男人身边的日子。我想好好过日子,求夫人给我这个机会。”
齐意欣蹙了眉头,缓缓地问道;“这就是你要跟督军说的话?——你想要督军怎么做?保你一世平安?还是养你一辈子?”
李云素脸上一红。那天晚上,她在大街上,看见顾远东天神一样的身影,特别是他的杀罚决断,果敢狠辣,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这么多年来,虽然只跟过两个男人,但是她学的就是媚术,对相男人,看男人很有一套。那天晚上顾远东的所作所为,如一根刺一样扎进她心里,再也拔不出去,也许终她一生,这根刺都会永远在她心里,让她痛,也让她快乐。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在这个乱世保全她。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是她能托付终身的对象。
可是她也知道,她蒲柳之姿,又已经跟过两个男人,并且为其中一个男人还生了孩子。这样的身世和经历,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缺陷。
顾远东不会看得上她,她知道得很清楚。可是她希望,自己能对顾远东有远处,这样就算他要拒绝她,也要掂量一下她手里的筹码和份量。
在李云素看来,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永远不嫌多。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而顾远东是不是在外面养外室,或者有没有在家里纳小妾,睡通房,跟他深爱他的妻子齐意欣并不矛盾。
李云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一直学的,就是如何利用男人天性中的劣根性,靠女人原始的本钱,达到自己的目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
男人也没有例外。
或者,李云素从内心深处,不肯承认有这样例外的男人。她甚至不相信,这样例外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得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云素更看重的,不是男人能不能对女人忠贞,而是这个男人,有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女人不受外界的侵扰和危害,能不能让他的女人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对她来说,忠贞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在她被别人威胁伤害的时候保护她。
只有拥有强大实力的男人,才值得她李云素敞开心扉,倾心以待。
顾远东,就是这样一个符合李云素各方面标准的男人,特别是他强大的实力,和强悍的风格,让李云素最为心醉。
这是一个绝对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外界伤害的男人。
这是一个能为自己的女人建造世外桃源的男人。
李云素不贪心,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独占这种男人。她只要能够生活在这个男人的羽翼之下,她就满足了。
“夫人,我确实希望督军能够保我一世平安,能够让我活在他的保护之下。不过我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没有夫人命好,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督军这样强大的男人的呵护和怜惜。我知道,我要得到这种保护,必须付出我的代价。——我能够付出的代价,就是可以暂时去京城,帮督军在大总统府做内应。而且,我还可以试一试,帮督军找到大总统通敌的证据。”李云素一边说,一边恢复了些许信心。
上一次,她能将前任大总统沈国维弄下台。这一次,说不定她也能将现任大总统李绍林弄下台。
李云素充满希翼地看着齐意欣,面颊之上因为激动,因为热切,显得红粉菲菲。
齐意欣看见李云素的脸,在心底也忍不住赞叹,到底是美女,刚生完孩子,还能保持这样美。
“夫人,您觉得如何?”李云素试探着问道。
齐意欣淡笑着摇头,“李姑娘,上一次你能成功,不代表这一次你也能成功。而且正因为上一次你成功了,你这一次,如果用同样的法子,肯定成不了。如果不信的话,等你回到总统府,可以再试一试。你要还能靠近总统府的书房,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李云素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在对男人察言观色上面是把好手,在别的方面,脑子就稍微差点,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夫人,您是什么意思?”李云素连忙追问道。她刚觉得有些谱,结果又被齐意欣敲得粉碎。
李云素有些气苦。跟女人说话,就是麻烦。还是跟男人说话更有效果。如果是顾远东在这里,说不定自己的下半辈子已经定下来了。
齐意欣却再一次敲碎她的幻想,“如果是督军在这里,你跟他这样说话,你现在已经是他枪下亡魂了。——你该感激我,今天是我听见你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而不是督军站在这里。”
“不会吧……”李云素非常失望,喃喃地道。可是想起那天晚上,顾远东在东街之上的肃杀,李云素又觉得齐意欣说得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