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着毛毛雨,稀疏地拍在两个人的脸上,女孩那颤栗的睫毛上也缀了几粒雨星子
寂白用指尖摸着被他吻到的嘴角。
他的唇很软很软,吻得很克制,也很生疏,只是本能地含着,胡乱吮着,吮她唇瓣酥酥麻麻的。
几分钟后,谢随缓慢地松开了手,用一种低沉的调子说:“抱也抱了,走吧。”
“那我走了噢。”
寂白捏着自己的双肩包背带,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他也正好侧过了身,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底蕴着沉沉的光。
谢随冲她扬了扬手。
以至于后来,寂白每每想到她的初吻,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永远都是那个细雨的夜里,路灯下少年孤独的身影和他眷恋的眼神。
其实谢随性格沉郁内敛,很多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上一世直到临死之际,她都没能听到谢随说出一个“爱”字。
陪伴是他最深情热烈的的告白。
他陪她努力地活着,也陪她决然赴死。
谢随为她复仇之后的那个下午,抱着她的骨灰盒,卧轨。
以世间最惨烈的方式,与她骨血相融,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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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白的生活渐渐宁静了,寂绯绯病愈后也再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一则父母对她的约束严苛了许多,不许她再和妹妹作对。二则割腕事件的确是把她吓惨了,只有在死亡的边缘走过一遭,她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不敢再胡乱作死了。
日子就像潺潺流动的溪水,进入了平坦舒缓的山涧,倒映着夏日里粼粼的波光,静谧而祥和。
进入高三,父母丝毫不敢懈怠。
寂绯绯就算了,她的成绩一直处于学校中等偏上的位置,但是最近半年情绪一度失控,成绩直线下滑,过去考普通的重点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能不能考上二本都还难说。
像她这个成绩的同学,很多家里有钱的父母都会想办法把他们送出国,哪怕学历水一些,好歹能镀上一层海归的金边。
但是考虑到寂绯绯的身体状况,陶嘉芝和寂明志也不可能放心让她出远门。
寂绯绯是彻底没有指望了,好歹能养活着,将来随便在公司里给她谋个职位。
寂白的成绩一路飙升,从以前的年级前一百,冲进了前五十,最近的一次月考,冲到了年级第十二名。
父母自然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寂白的身上,只盼着她能像寂静一样,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名校,将来争夺寂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也多一分的筹码。
九月底的某天晚上,谢随和朋友们走出拳击室,准备去吃点宵夜,却在静谧的巷子里听到女孩的呼救声。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孩,听到这尖锐的呼救声,立刻冲进黑漆漆的小巷。
奔驰豪车前,有男人将女孩按在地上。
女孩拼命挣扎,努力伸手去够半米外的手机,却被男人揪住了头发,拎起来按在了车上。
车身发出“哐”的一声重响。
女孩吃疼,闷哼了一声,眼神屈辱而愤恨。
男人从包里摸出了一截针管,朝着女孩的手臂猛扎过去。
谢随最先跑过来,抬腿朝那男人的腰间踹过去。男人被他踹了个趔趄,撞在墙边,手里的针管也落了地。
男人见来了几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反手从包里摸出尖锐的刀具,胡乱挥舞着,威胁他们不敢轻易靠近。
“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谢随身形灵敏,躲过了他挥舞的手臂,同时扣住他的手腕,一掰,一折,刀子便飞了出去。
蒋仲宁跑过来踢开了刀具,望向匪徒:“欺负女孩还动刀子,你算什么男人啊。”
那男人见这边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都还不错,直到今天肯定是没戏了,只能落荒而逃。
男孩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但这家伙就跟长了飞毛腿似的,分分钟便跑没了影,消失在小巷尽头。
几个少年叫嚣着:“有本事欺负女孩,有本事你别跑啊!”
但肉眼可见是追不上了。
女孩扶着车站起来,倚靠在车门边,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蒋仲宁关切地询问:“哎,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啊?”
丛喻舟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什么妹妹你就乱叫了,你比人家小吧。”
蒋仲宁望了望她,她穿着小西装配一字裙,打扮很职场,看起来的确不是学生模样了。
女孩向谢随道谢,谢随漫不经心道:“抢劫的话,最好去报个警。”
女孩摇了摇头:“不用,不是抢劫。”
蒋仲宁看着女孩身后的奔驰豪车,说道:“你大晚上开这么好的车出门,很容易遇到坏人的,还是报个警吧。”
“说了,不是抢劫,不用报警,我心里有数。”
既然女孩婉拒了他们的好意,谢随自然也懒得干涉别人的事:“随你。”
他手插兜里,迈着步子便要离开。
寂静抬起头望见谢随,忽然怔了怔:“我好像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