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发现正有许多狐毛从空中飘落,其中一簇还飘到了她的鼻尖,痒得她当场打了个喷嚏。
十分钟后,明璎被傅安钰抱到客厅沙发上。
杜芸歆把不粘毛的乳胶凉席放在沙发上铺好,将刚拆封的掉毛期专用梳递给傅安钰,心中暗暗感叹。
不愧是傅总,对意外事件的预判力又增强了。
明璎不情不愿地趴在凉席上,不情不愿地侧躺下来,方便傅安钰给自己梳毛,嘴里还嘟囔:“我以前也没掉过这么多毛呀……”
“妖族的毛发上附着灵力,正常情况下,你的狐毛确实不会频繁掉落。”傅安钰拿着梳子,边说,边观察应该从哪开始梳,“但你刚才反复收放尾巴,导致体内灵力不稳定……”
“我下次不折腾尾巴了。”明璎蔫蔫地截住话。
梳齿从她的毛皮上划过,时不时会遇到打结的狐毛。傅安钰稍微用力一点点,就能听到小狐狸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怎么了?”傅安钰停手。
“你就不能轻一点嘛!”明璎含着眼泪说。
她的声音软得就像撒娇一样,听得傅安钰皱起眉,放轻力道再梳,然而这回只是刚梳过打结部位,明璎就吃痛地嗷起来。
杜芸歆坐在一边,见傅安钰眉头都拧了,捏着梳子的手也微微颤抖,忙伸手打圆场:“傅总,我来梳吧,我有给妖梳毛的经验!”
感到傅安钰松手,明璎立马窜起,在杜芸歆手边趴下,委屈巴巴地朝傅安钰轻哼一声,等着梳子落到身上。
然而当杜芸歆梳第一下的时候,她就承受不住整片毛皮都要被掀去的怪异触感,嘤嘤哀嚎着挣扎出来,认命地窝回傅安钰身边。
什么有经验!假的!!
傅安钰面无表情地接过梳子,手搭在狐狸身上稳住她时,感觉狐狸乖极了。
这回不管傅安钰用不用力,明璎都不再吭声。
有杜芸歆做对比,她甚至觉得傅安钰的手法温柔而细致,即便用力梳,也只是在梳打结的那一簇,目标非常准确。
凉席上很快攒了一堆狐毛,加上傅安钰从卧室拿出来的那一堆,垒起来几乎能把半只狐狸给埋了。
杜芸歆将狐毛装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喃喃:“这还没到换毛期呢,万一到了换毛期,岂不是灾难……”
“不至于。”傅安钰说,“妖和普通动物不一样。你见过哪只雪狐夏天还是个白团子?”
“你说得对。”杜芸歆点头,利索地把狐毛装进自己的手工袋,轻轻拍了拍,看着毛量,笑容灿烂,“我正好要去买新的毛扎小玩意儿,这下还能省笔钱了!”
傅安钰揉着狐狸脑袋,目送她提着一袋子狐毛离开时,突然说:“小陈对毛绒过敏。”
明璎看到杜芸歆差点绊倒自己。
“咳,问题不大,我扎完会装进玻璃罩子里密封好,肯定不会漏毛出来。”杜芸歆轻咳一声,提着狐毛走向自己房间。
明璎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地转向傅安钰问:“小杜扎东西,关小陈什么事?”
“你没看出来?”傅安钰却反问。
这能看出什么来?
明璎更不明白,被这么一问,也没了追问的兴趣,跳下沙发朝楼上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抹茶曲奇甜香。
她猛然想起之前杜芸歆做了曲奇让她试吃,结果却被她识破曲奇并不是特意给自己做的。
她又想起那天傅安钰很晚回家,说是去救了想要轻生的猫妖。据傅安钰说,那只猫妖在这之前刚和一位人族的姑娘分手……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刚进卧室,她就转过头问:“小杜在追求小陈吗?”
明璎只是随便一猜,没想到却见傅安钰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她还是吃惊得瞪大了眼。
即便小陈的头发很短,像她在街上和电视上见到的人族男子,可小陈到底还是个姑娘呀!
“你们人界允许同性相恋、结婚,那她们的后代呢?”她几乎是脱口问。
“没有后代。”傅安钰说,“或者,去特殊机构领养孩子。”
“那、那她们的血脉岂不是不能传承了?!”明璎听完,目光有些呆滞。
她生来就被族中长辈教导,等到成年了,便要嫁给族中同样拥有九尾血脉的雄狐,这样,便可保证后代能继承最为纯粹的九尾血脉。
而在族中,倘若有谁敢私自展开恋情,一旦被发现,便会遭到警告和一定的处罚。
至于同性相恋,便是族规所定禁忌之恋的一种。违规者,处罚轻则强制进行婚配,重则逐出王城、流放边陲,甚至是择日处死。
傅安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既然做出选择,血脉传承对她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明璎知道人界并没有必须传承血脉的规定,不禁有些羡慕小杜和小陈。
她是九尾一族的公主,依照族规,不论误入什么地方,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要努力回归家族,与族人合籍,将血脉延续下去。
可她……并不喜欢这样。
非但不想与自己未必喜欢的狐狸共度余生,甚至不愿想象有朝一日会在腹中孕育生命。
“下周我要出差。”
傅安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三天后,你跟我一起走。”
“去、去哪?”明璎吓了一跳,下意识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