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覃低声回道:“往事不提,只看如今。我如今过的很好。”
陈启宇又说道:“那日在怡园,我说的话着实难听,还望你不要见怪。”
韩覃亦是低声回言:“不见怪。”
她是冷冷淡淡不欲多言的样子,陈启宇却固执的仍要说下去:“我母亲年轻守寡,一手带我长大,她有命我不敢忤逆,却是苦了你由心由意跟我一回,回京却叫牙婆拐卖。”
韩覃不愿再听,指着身后墙壁问道:“你仍带叫人把我送回去,半夜不见人影,我院里的人要着急的。”
“韩覃!”陈启宇仍是执意自说着:“去年九月间先生自淮南归京,下车与俞阁老谈完公事就到我家,给贱内一匣子珠宝。那匣子里有两颗锁扣,我在永安禅寺见你那回,就见你戴着。所以,我猜当时先生以为我娶的人是你,才会给那匣子东西。”
韩覃不知竟还有这种事,那匣子东西如今就在她妆台里放着,原来唐牧初回京时还曾给过陈启宇。她不知该说什么,只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陈启宇又道:“还有扳倒高阁老之后为韩府平冤一事,事实上对他目前想要达成的事情并无帮助。他那个人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大费周章又是联合督察院又是往各部协调,费心劳力一通,到昨日我在那院中见着你,才知他皆是为了你才要办成。如今你有门第有出处,又成个闺中大姑娘了。”
韩覃冷笑:“说了半天你竟是知道我的底细,想要笑话我。”
陈启宇忙否认:“我并不是想要笑话你。我只是觉得先生待你总与别人不同。”
韩覃早知唐牧的底细,亦知他来此的使命,更知唐牧不过是为了那点改变她命运的愧心而有此一劳。此时不愿再听陈启宇说下去,转身快步往前走着,欲要从韩府大门出院子:“陈大人,我实在不能再呆了。”
陈启宇快走几步追上,临水堵住韩覃看着她,她自床上爬起来,一头柔顺的发辫成条辫子在脑后垂着,头上空无一饰,自两侧顺伏过去的发间露着光洁的额头,月光明照之下,隐姿绰约更比白日里还要娇艳。
他曾在永安禅寺以为那娇艳的小姑娘不过是个狐仙,及至后来在柏香镇再见,犹如天赐的宝贝叫他重得,做了一场红袖添香的大梦,却终归因自己的无力而失之于手。如今她重为闺秀,有名有位是他母亲愿意叫他娶的那种女子了,他却已成人夫,此生也不可以再期。
他心中还不能舍,此时只觉得这半夜偷来的一刻珍贵无比,不愿舍弃:“就只一刻钟,我只求你在此站得一刻钟,好不好?”
韩覃错开陈启宇往前走着,他快步过来堵上,两人僵持不下,忽而暗中一人呼道:“大人,委实不能再呆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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