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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灵力过于熟悉,我愣了一下,赶紧收回游移的思绪,从储物袋中取出凌霜。
向来安分待在剑架之上的凌霜在我手中不停地震颤。我这不曾出现任何状况,寒光也没有任何异动,必然是凌霜君那边出了问题。
有点慌。
感受到凌霜传达出的不安,我试图安抚。
再等等,还不可以行动,一旦出手就要成功,否则不仅救不了他,还会牵连到别人。剑宗的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信我,一定、一定会把凌霜君救出来。
……就算我不值得信任,至少得信凌霜君的师尊,他绝不会放着凌霜君不管。
我尝试着用灵力与凌霜沟通,可自外表看凌霜与往日并未有什么不同,却一反常态地抗拒着我的灵力与触碰。它周身围绕的,属于凌霜君的灵力躁动不安,又逐渐微弱下去,被我无法分辨的某种东西笼罩,似乎随时会消散。
我莫名有些慌乱,干脆不管其他,直接将凌霜从剑鞘里抽出。
裂纹。
剑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纹,像是从内里向外崩断的痕迹。
他要撑不住了。
凌霜君!我抓起寒光,匆匆给我姐留下讯息,朝剑宗赶去。
分明在此之前想起他都没什么情绪变化,可这会儿我只觉得慌乱,还有些许难以置信。
怎么会……
不能用传送符,灵力变化太明显,等于告诉对方有人来了。但得快一点,必须尽早赶过去,否则再出什么意外该……!
值得高兴以往没少去剑宗,这会儿再急也能下意识选出最近的路,并且不至于被阵法拦下。
匿迹诀,隐匿符。剑阵,护符。还有其他符纸与各类丹药。
我将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在心中过了一遍。我上回闭关前,凌霜君的徒弟还未引气入体,三十一年,即使有系统,纵是处处天降奇遇,走一步便撞上个机缘,也没有突破到元婴的可能。
不知为何会这么冲动。事实上我明知道即使去了恐怕也没有用,只会搭上自己。我该像原先想的那样,先弄清楚系统的能力范围,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进行下一步,现在有黎天歌,机会难得。
可他撑不住了,再等下去有什么用,现在必须得——
我在护山阵法的边沿停下。
越是靠近韩柳宗的边界,凌霜的震颤就越像是悲鸣。
凌霜在抵触我的动作,我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只要我一停下,它就安静下来,清晰地传达出凌霜君的想法。
只能说,果然,他也是这样。我自然明白本命剑与剑修的联系,凌霜君不希望我过去,所以凌霜表达着抵触与排斥。
因为习惯于利用外貌的优势,我经常表现得与普通少年人没什么区别——外表年纪小在许多时候很占优势,人总是会本能对少年人给以优待,许多时候也会由于稚嫩的外表被人当做没有什么威胁,也因此,更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自然看起来并不怎么靠得住。
所以,他是担心我会冲动行事、怕我出事。是这样。
试图再往前踏出一步,凌霜再次阻拦着我。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彻底冷静了。确实,我应该像他希望的那样,不过去,就在宗门里待着,一步也不出去,就在安全的地方待着。
我抓紧寒光,逼着自己转身回去。
只是实在太巧,大概我姐是收到传讯就来找我,没走出几步就遇上了她。
她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看上去愣愣的,带点迟疑地抬手碰我的脸,而后往上摸我脑袋,稍稍停顿之后说:“别难过。”
我看着很难过……?或许是身体外表的年龄太小,所以稍微有点情绪就表现得很明显吧。其实算不上难过,硬要说就是有点高兴不起来。
我姐抱住我,她像叹气一样,声音轻飘飘的,告诉我:“不拦你。”
通常她不会这么说,我就没回答,等着她下一句话。
“一起?”她问。
我摇头。送死去一个人就是了,拉上别人算什么。
总归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只觉得不该。我过去送死,然后让他那徒弟借题发挥,再去奚落凌霜君?那才是真的害了他。
修士要是有了心魔,往后的路几乎是堵死了,我应当信他。该这么做。
“回去。”我说,但没动。
我姐从我手上把寒光拽了过去,我被拉得一晃,才发觉是剑握的太紧。
寒光几乎可以说是在主动挣脱,它也觉得危险。
我姐直接没收了寒光。大概对不少剑修来说,这是从根源杜绝冲动的可能性。
只是我姐该知道的,我不止是会用剑。
我看她,意识到果然是我一直以来表现不够可靠,想做什么他们都会不放心。不管是哪一方面,只要有些许危险,与我相熟的人都会想在事先安排好。
所以,她只是在等我让步,想和我一起过去。
但没必要,虽然没有对别人负
', ' ')('责的能力,但管好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想试试。”我和她说,将手向身后藏,取出了掌门给的符,“一个人。”
她死死拽着我,再次重复:“一起。”
绝对不行。我挣脱开,与此同时在她身上贴上禁锢符。大乘期对元婴期有修为上的压制,加上符本身的效果,至少有一刻钟的时间。
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能大致解决事情。或许是在做梦,但我姐不能有事。
从我姐手中拿回寒光,我说:“去找掌门。”
哪怕这次的行为再冲动再危险,但至少这回,我不想听别人的了。
“听话。”我敲敲寒光的剑柄,通知它安分些,省的给我添麻烦。
剑宗侧峰,离凌霜君住所还有些距离,一路都在抗拒的凌霜就忽然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法诀、符纸、丹药,通过多重方式隐匿身形踪迹,那狗徒弟并没有发现我。又或许是早就被系统发现了,但他没将我放在眼里。
“叫啊,狗是怎么叫的,师尊活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吧。”我在屋外听到了声音,他声音轻缓,带着令我有些厌烦的,游刃有余的作态。
“我知道是有些为难师尊,那么,你把凌霜放哪了?”他说,分明听起来语气可以说是温柔,却让我本能感到不适,“只要说出来,我就不逼迫师尊做这事了。”
门窗紧锁,我只能透过窗纸隐约看到晃动的人影。两人隔了些距离,一人站着,一人跪着。
凌霜君始终没有出声。
道不明的情绪在我心中翻涌,这些日子莫名出现的烦躁感更为强烈。
难以形容我目前的想法或是情绪,我没觉得愤怒,反而是冷静到让自己也感到疑惑,只在那拿出雷符与火符布阵,想了想,又取出几张传送符纸。
布阵的过程中,我依然不时听到那家伙对凌霜君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剑修这么看重佩剑,总不能是弄丢了,”他语气带笑,“储物戒里没有,这也没有可以藏的地方,师尊,你说——”
“是不是那个叫韩陆的小美人拿着凌霜?”
提到我了。大抵这些日子凌霜君能接触到的人只有我,所以才直接想到凌霜可能在我手上。
依照记忆布完阵后,我划破手腕,让血淌在阵眼处。
借助阵法,以血做媒介,用灵力为引,引动天雷。这是目前来说是我能用的,杀伤力最强的招式。
冰灵根在攻击方面只能说中规中矩,再加上我体质的问题,为了弥补这方面的不足,掌门曾教过我这样可以称作杀招的阵法。
但我只记住了过程,以往从未使用过,也没有机会使用。
而阵法方面我实在没什么天赋,只能寄希望于希望这次不出问题。我抬手,调动灵力。
屋内依然在传出声音:“给我一个回答吧,难你希望我对他下手吗?听话一些对谁都好。”
凌霜君这才有了些反应,看身影是抬起了头,但依旧没有出声。
天空逐渐聚起乌云,如同普通的天气变化般,没有出现任何灵力波动,只有电光在云层间无声地跃动。
“那会是我说得过分了,可谁让师尊与那小美人这么亲密呢?说来,师尊知道吗,系统总是在催促,让我把你调教成没了男人不行的玩物。”他还是用不急不缓的语调说话,“我实在不忍心,也就拖到了现在。可这么多年了,师尊一直不怎么关注我……就算是现在这样,根本见不到其他人,师尊也不肯给我一个眼神,为什么?”
……狗东西,贪心不足。
他笑着:“难受吗?要是想好受些,你知道该说什么。”
我似乎听到凌霜君冷哼一声,又不怎么清晰,仿佛只是错觉。
对于系统的能力,在我知道的范围里,修士一向没有定论。只知晓面对化神期的修士,穿越者通常不会选择正面作战。而借助阵法,我如今引动的天雷恰好能勉强达到化神期的破坏能力。
只是连掌门也没伤到他,哪怕没用全力,她到底也是化神后期的修为,阵法未必有用。
差不多了。抬手指向屋中站立的那人,我轻声说:“雷帝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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