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沈姑娘,你别气坏了身体。”华清年莫名心虚,但又真怕沈琼想不开加重病情,只得硬着头皮劝道。

沈琼这才想起屋中还有个华清年,低声道:“是我失态了。”

“不不,你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事的确是恒二做得不对。”华清年代好友认错倒是顺遂,“他不日就回京城,届时让他赔礼道歉。”

可沈琼却不吃这一套,冷笑道:“我要他赔礼道歉做什么?等他回来,我将事情同他说明白了,就带晴姐回南边去。”

华清年愣住了,毕竟这话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但转念一想,这的确也是沈琼的作风。

寻常姑娘家遇着这事,兴许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可沈琼却不是这样的,她只会毫不犹豫地撇清干系,真真正正是“你若无情我便休”。

等到缓了会儿,华清年方才注意到沈琼话中的另一消息,连忙问道:“你要回南边?可你的病还没治好……”

提及自己的病情时,沈琼却很平静:“恒仲平回来,应当还要月余吧,若那时我的眼疾仍旧不好,也就算了。这些日子有劳你费心,只是我这病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兴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好了。”

华清年比沈琼着急多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同裴明彻提这件事,只能劝道:“过几日我会换个法子,沈姑娘你不必着急离开,若是不医好你这病,我心中也过不去啊。”

“多谢你一番好意,”沈琼仍旧未松口,只是说道,“届时再看看吧。”

作者:一更~二更会晚一点,建议明早看~

第36章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华清年也不好再久留, 只好嘱咐沈琼注意身体,千万别气着, 而后便带着药箱离开了。

等出了沈家的门, 华清年抬袖遮了遮刺眼的日光,长叹了口气, 又往秦|王府去了。他思来想去,怎么也不明白, 自己怎么就裴明彻的探子?还是那种任劳任怨的。

到如今, 他觉着自己盼着沈琼快些好起来的心,一点都不比裴明彻少。

然而这次他却扑了个空,裴明彻并不在府上。

华清年并不想改日再多跑一趟,问了裴明彻的行程后, 索性留在王府等人。他与裴明彻是多年的交情, 也不见外,随意吃了些东西后, 到园中的水榭赏景歇息。

及至过了晌午裴明彻方才回来, 他听了仆从的回禀后, 甚至都没顾得上换衣裳, 直接去了水榭。

“听褚石说, 你去了恒将军府?”华清年打量着裴明彻,只觉着这事儿实在是巧得很。

“是,”裴明彻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 “我远远地还见着了她的侍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说裴明彻并没指名道姓,但华清年很清楚他在说什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将今日在恒家的事情同他讲了。

“我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沈姑娘竟那样敏锐。”华清年忍不住先辩解了句,“若早知道她会气成那模样,我是绝不会多提半句的。”

裴明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神情渐缓,在华清年对面坐了:“这件事是恒二的错,她那般在乎江云晴,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裴明彻虽没见过江云晴,但却是知道她这个人的。

当年在锦城时,他隔三差五便会听沈琼提起这个名字,也知道沈琼每逢年节就会遣人送许多银钱年礼,可谓是上心得很。

有时到街上闲逛,沈琼见着了合心意的东西,便会买上双份,一份自己留着,另一份则收到库房,等到年底充作贺礼让人千里迢迢地送到京城去。

裴明彻还曾为此拈酸,觉着沈琼心中将这位晴姐看得比自己还重。

沈琼的回答则理直气壮得很:“我同晴姐自幼相识,少时体弱多病,也只有她不嫌弃,会专程来哄我吃药陪我解闷。你我相识才多久,怎么能比?”

裴明彻被噎得说不上话来,直到后来从桃酥口中听了些旧事,方才算是对此释然。

据桃酥说,沈琼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自幼体弱,大多时候都得老老实实呆在府中,是抱着药罐子长大的。偏她那时候又是个爱热闹的,总是想请周遭的同龄人来家中玩,但许多人都担心被她过了病气,肯过来的寥寥无几。

哪怕这样,沈琼起初也是很开心的,总是会将自己的好东西都分给那几个玩伴。但有一次她偷溜出来,却无意中听到几个玩伴在背后议论,说她是个无趣的病秧子,也就是看在沈家那些东西的份上,才会勉为其难地来陪她。

无论后来再怎么没心没肺,沈琼那时候终归是个小姑娘,气得蹲在街角的树下大哭了一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恰巧遇上卖绣品回来的江云晴,给她买了串糖葫芦,擦干了眼泪,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回家去。

打从那件事起,沈琼就再也没邀请过所谓的玩伴来过家中,只有江云晴会时常上门来陪她解闷,也不图任何钱财好处,是真心将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

沈琼这个人,从来都是别人待她七分好,她就能还十分的,自然也是掏心掏肺地对江云晴。

裴明彻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沈琼的反应也并不意外,但在听华清年提到沈琼准备带江云晴回锦城时,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

在华清年以为他要想法子阻拦时,裴明彻却低低地叹了声:“回去也好。”

“什么?”华清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已经寻着了你家老爷子,再过十余日,应当就能回到京城来。”裴明彻倒了杯茶,垂眼道,“等到治好眼疾之后,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并不会阻拦。”

裴明彻曾想过将沈琼留在自己身边,可先前在花想容见最后一面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眼下能带给沈琼的只有难过罢了。

他并不想勉强沈琼做不愿做的事情,更不会强求什么,只要她能高高兴兴的,那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华清年诧异道:“你在何处寻着他老人家的?又是怎么将人给劝回来的?”

自打当初从太医院辞官后,华家这位老爷子就像是出笼的鸟似的,一去不回。这两年来,华家儿孙们没少写信劝他回家,至少要整整齐齐过个年,各种法子都用了,然而老爷子就是不肯,还说什么不必拘泥虚礼。

“我让人同他老人家说,这里有一位患了眼疾的,病因不详,您孙儿对此束手无策,甚至压根不知道这病从何而起,治了月余都未见成效……”裴明彻顶着华清年的白眼,面不改色道,“然后问他老人家能否抽空回京一趟,一来见见这个古怪的病症,二来,也挽回一下华家的声誉。”

虽说这话不太中听,但倒也没什么错,华清年苦中作乐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能把老爷子给哄回来也行,等我回去告诉我爹,他应该能高兴一段时日了。”

裴明彻笑了声,又正经同华清年道了声谢:“这些时日还是劳烦你费心了。”

“你同我客气什么?”华清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喝了口茶后,迟疑着问道,“你去恒家是为了那件事吧,筹备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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