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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扉眼圈微红,重重地抽了一下鼻子,穆淮章怕他立时就要掉下几颗晶莹的泪蛋蛋来,连忙安抚道:“哎,你看我事也办了,打也挨了,该坦白的都坦白了,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了?”

“为什么要这样?多辛苦?”柴扉嘴角下垂,好歹没让眼泪掉下来。

穆淮章却笑了,“不辛苦啊,我要我的星球上只有小王子的玫瑰花。”

柴扉端着穆淮章的胳膊细细地看,见还有烫伤的痕迹,眼眶又红了。“哪家的爸爸这样打人的,又不是封建帝制了,打你你不知道躲吗?”

“哎呀,我小时候太难管,他不抽着我长大,我也走不了正路。没事,这顿是轻的呢。你没见我高中那年打群架,架是打赢了,但我爸来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穆淮章痛心疾首道,他装模作样地逗柴扉开心,“自从那次,他当着我队伍的面把我抽了个人仰马翻之后,我校霸也做不成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发奋读书,这才混了个人模狗样,遇到了我的小王子。所以,我和你的未来早就铺垫在多年前的那顿抽里了,现在这一顿是买一送一,赚了。”

柴扉真给他的歪理邪说唬住了,瞪大了两只眼睛无言以对,亮晶晶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星辰大海一般。穆淮章将他的脸端起来,凑到跟前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这是我的决定,不管有没有你,我都是要跟他们说的,所以别有压力。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幸好有你。”

穆淮章说了很多话,他很少把自己的情绪、想法和人剖白得如此清晰。在压抑了几天的思念之后,又在强忍着自苦不愿诉说之后,他在柴扉这里,卸下了所有包袱。唯剩一点仍然惴惴着,那就是柴扉会把这个包袱替他背起来。

果然,“可我还是很心疼,很有负罪感。”

幸好,他的小王子对他也是坦承的。

“那你亲亲我,再多爱我一点,好吗?”

柴扉仍然噘着嘴,似乎还在怄气,“不好!”

穆淮章也学着他的样子噘嘴,等他后话。

“我已经没有再多的爱给你了,就这么多,全给了你。”

穆淮章笑了,“那还等什么呢?快来用力亲亲吧。”

两个人在沙发上接吻,舌尖一触既分,唇齿却依然相依着。柴扉的手指轻轻地在他伤口上摩挲、抚慰,穆淮章深吸一口气将他压在身下,厮磨着,却在即将控制不住之前停了下来。“上午太激烈了,今晚得让你休息,我去做面,香菜吃不吃?”

柴扉躺在沙发上,脸上的神情仍然迷蒙着,“吃的话做什么?不吃的话做什么?”

“吃的话,做香菜面。不吃的话,做葱油面。葱也不吃的话,就做阳春面。”

“你会这么多?”

“当然,小金和小银都是吃我的面长大的。”

柴扉笑了,单身汉只会做面,竟还显摆上了。不过,他现在不是单身汉了。

第23章虽迟

有些单身汉的面,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当然是不可能难吃的,相反,还莫名有点甜,甜到让柴扉完全忘了面里的瑕疵,甜到柴扉每年生日的时候都跟穆淮章讨了这碗面。

当然也逼得穆淮章每年都去找柴扉的厨师朋友精进厨艺,也让这碗面的味道在每年柴扉生日的时候渐趋于完美。

只是柴扉不知道,就像穆淮章不知道这样一个夜晚,是柴扉真正的生日一样。

柴扉的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比他真正的年龄要大,据他小时候模糊的记忆来说,大概是母亲改嫁后,为了让他早点入学,走了点关系改的。而小孩子总是对自己的生日记得特别清晰,毕竟每年就那么一次吃蛋糕的机会,对他来说,真的是太印象深刻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他的母亲,和他的第一任男朋友。

那时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别人在奋力的读书,而他在消极混日子,想着怎么在父不爱母不宠的世界里引来一点微薄的目光。

就是这样容易误入歧途的时间段里,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和穆淮章完全不一样的人,那人不可一世,那人妄自尊大,那人连眼里都放不下一个人影的,更不知道什么是温柔,什么是稳重。

他这么一个人,是会开着重型机车半夜会带柴扉满城兜风,让整个寂静的城都回响着他们的马达声;也是会在雨天穿着雨衣来带他去音乐节蹦迪,然后在的起伏跳动人海深处偷偷接吻;更会在夏夜里叫上一群柴扉都叫不出名字的张三李四陪他坐在海边烤扇贝,喝啤酒,一起谈论着荒唐的梦想,和不可能实现的憧憬。

就是这么一个人,让柴扉一心一意地跟过了少年时光,在他十八岁的真实生日时,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送给了那个人,甚至没想过这些年辗转,到现在他会喜欢穆淮章这么一个人。

如果说那个人是柴扉年少时的轰轰烈烈,那穆淮章该算柴扉这后来几十年的平平淡淡,却又偏偏让他心心念念……

不过他自那以后他再没给任何人说过自己真正的生日是这么一天,连穆淮章都不知道,这个日子仿佛跟着他的年少时光一起消散了;但只有他记得,是这样一天,他重新拾回了他的玫瑰花,将它带回自己的星球,妥当安放在心口不为人知的地方。

柴扉躺在巷里的小二楼,回想起那夜穆淮章一点点贴着他耳骨传来的道歉,嘴角不自觉地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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