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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掀开被子,打了个喷嚏,穿上鞋子走到我身旁。

我坐在桌旁,抬头看她。

她伸手搂住我。

“别生我的气。”她说,“我就是这种脾气。控制不住的。对不起。”

“没事的。”我说,“真没事。”

“好啦。”她站开两步时,脸上已经带了笑意,“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什么时候和我道歉呢?”

“现在就走吧。”我说,“先去人民广场那里的车站。因为也许一会儿还会下雨。下过雨后的空气估计蛮清新的。”

我换上戴棒球帽,穿上藏青色外套。把夏天戴的有nike标志的棒球帽戴上,帽沿压到额旁。

“但是会很冷。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她说。

“一,我想尽快有一点转机。再这么耗下去,坦率地说,我们都会疯的。二,我觉得在这个房间里会让你我压抑。我们就当是一次郊游好了。”我说。

初春的夜晚依然很冷。

我搂着她的肩,听着她像猫似的打喷嚏。我们沿着潮湿的路走,不断跳过积水的洼地。黑暗中的沿街的树,犹如潜伏的刺客。

“便利店。”她指了一下。

一个社区的小便利店成为了这条街惟一的光源。隔窗望去,一个纤弱的女孩儿在柜台上睡着了。狭窄得无法转身的店面中横着两排货架。

我和她推门进去,了无声息。

女孩儿趴在柜台上毫无动静。

我们蹑手蹑脚地在货架间行走。她抱着那盆碰碰香,不时用鼻子触一下,然后嗅一下。

“需要些什么?”我低声问。

“蛋糕,饮料,最好有些零食。”她说,“怎么就她一个人看店?”

“平时有两个人。”我说。“半夜里嘛。老板为了省工钱,就她一个了。”

我选了几份奶油蛋糕,罐装咖啡和橙汁各两罐,三包蔬菜味暑片,两支口香糖。

“推门。”她说。

“这算盗窃。”我说。

她似笑非笑地看我。

“就是的。”她说。

“你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我问。

“没错。”她说。

“要是那个女孩醒过来呢?”

“小店,谁都不会注意被偷了这些东西。她如果醒来我们改明抢。”

我和她将货品塞进塑料袋,推开门离去。期间她一直看着女孩儿的反映:女孩儿始终酣睡不醒。

我们到了店外,她说了声:“等等,”又转身进去了。

我莫名其妙地隔着玻璃门看着。

她走到柜台旁,拿过柜台旁女孩儿的大衣,轻手轻脚地替她披在背上,然后将两颗彩色纸星和一只纸飞机放在柜台上女孩儿脸侧。

在观看这一切时,我的余光扫到了货架角落。那里是一堆廉价工艺制品。我的眼光触到了一个木雕。我敲了一下玻璃门,她回过头来,我指了一下那个木雕。

“她会感冒的。”似乎是为了解释,她出门时对我说。

我点头。

“为什么拿这个?”她举起木雕问。

那是一个跪着做祈祷的女子木雕。

“你忘了?”我问。

“忘了什么?”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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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车站等车时,车站只我和她两个人。我们裹紧衣服,她冷得牙齿打战。

“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做贼。”我说,“你知道吗?”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淡淡的说:

“其实我也是。”

“嘿,”我朝她举起木雕,“真忘了吗?”

“忘了。”她说。

“忘了什么?”我问。

“忘了他第一次送给我木雕时就是这个造型。”她说。

我们不再说话。

我开了一罐咖啡开始喝。她则用鼻子触了一下碰碰香,然后开始嗅。

好一会儿。

夜行的出租车从我们身旁掠过。我听见她牙齿打颤的格格声。我拆开薯片袋子。为她开了一罐咖啡,递了过去。

“干杯。”我说。

她点头,侧过头来微笑了一下。

“我爱你,帕里斯。”她说。

“我爱你,海伦。”我说。

第七章.再见帕里斯

我们都姓张,将来生下的儿子也姓张。

这样我们的香火都能传下去啦。

不好吗?

时间:2005年1月28日

爱上余若思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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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着了吗?”她问。

“睡着了,在做梦呢。”我说。

“做的什么梦?”她问。

“我梦见了河马。河马躺在非洲的河流之中。周围是巨大的树丛和灌木丛。河马的背上,站着一只小鸟。”

“接着说。”

“阳光很亮。河水里有绿色的藻类植物。小鸟在帮河马啄背上皮肤褶皱里的小虫,让它不至于皮肤发痒。”

“就这些?”

“就这些……你有没有考虑过啄一下我的背,其实我的背很痒。”

黑暗中响起了“啪”的一声。

“我是背痒,不是脸痒。”我说。“这么冷的天,我脸上也不可能有蚊子。”

她不再做声,翻过身去,裹紧被子。

我望着日光灯的躯壳。一如在阴面的不发光的月球,在黑暗中泛着青冷的颜色。身旁的女孩儿呼吸均匀,显示出她的疲惫。我伸出手来,触了一下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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