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安,也收到了来自遥远边塞的第一封信。
厚厚的信笺外皮都被磨得发毛,抽出来里面却薄薄的两张,让程安在满足中又添了几分不满意。
她首先看向信纸末端,日期竟然是一个月前。算算来往路途,想来他刚抵津度不久就写了这封信。
信纸上是那熟悉的字体,铁画银钩遒劲有力,微微泛黄的纸张散发着淡淡墨香。
虽然和以前的信件一样,仍然是简简单单,但程安还是体味到了秦湛的几分喜悦之情。
譬如津度并不是想的那样,是风沙肆虐的塞外之地。
相反,牧草肥美一望无垠,蓝天接碧草,让人顿生天高地远之感,胸襟也为之开阔几分。
而他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打马在草场上漫无边际地驰骋,看夕阳如血,落霞辉映。
他说,那时候心里诸事皆空无比宁静,唯余一件,就是想你。
程安从他简短的话里读到了自由自在和快意,读到他脱离皇宫的囚笼后,终于可以舒心畅快地呼吸。
信末,他邀请程安什么时候可以去边塞,如若能去,他就派人来接。
到时带她去听牧民的放歌,品尝用牛羊奶做的小吃,一起看最美的日出,摘最浓烈的野花。
程安看完信,先是仰头靠在椅背,将信纸盖在脸上,一下一下地吹气。看那一角飞起又落下,发出噗噗的声响。
然后拿下信纸伏在桌案上,重重地哀嚎一声,“我好想去啊,可是我去不了啊……”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爹娘怎么可能放行?
由于秦湛这封信,程安又蔫了几天,整日里盘算着如何哄得爹娘同意她去边塞。
这日一大早,杨润芝抱着程飞宇就到了程安房里,说是要去岫云观上香,邀她同去。
岫云观在离咸都五里外的地方,供奉着慈航真人。据说无论是求子还是求平安都相当灵验,所以香火异常鼎盛。
咸明城不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爱去上一炷香,虔心求真人保佑。路程也不远,当天便可来回。
程安想着可以给家人和秦湛求个平安,且自己在家中已是闷了多日,便欣然答应。
收拾一番后,两姑嫂加上一个程飞宇,便乘上府里的马车,向着岫云观而去。
岫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