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一片冷汗。
枕头都沾湿了。
谭卿背过身抹了把眼眶,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拿了包纸,半蹲在他床边,给他擦着额头的汗。
眼睫垂得很低。
陈景迟还是发现了上面的一小片湿意,伸手过去,在那泛红的眼尾,轻轻蹭了蹭:“我不是很疼,谭卿。”
声音有些倦,又含着几分哄慰。
谭卿起先还能憋住,但被他这么一哄,情绪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滑落。
陈景迟被烫得手一颤,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望见那双杏眸里一片水淋淋的湿意。
心瞬间被揪紧。
他急忙撑着手臂坐起来,抽了两张她手中的纸,小心蹭上她眼尾。
但似乎止不住,还越擦越多。
反而把眼角也擦得一片红,看着都疼。
他真的有种深切的无力,最后丢了纸,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你再哭,待会眼睛该肿得睁不开了。”
她“嗯”了一声,鼻音很浓。
其实她就算哭,也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基本都是默默地流眼泪。
可这样,陈景迟更心疼,也更无从安慰,只能,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
终于,有了点呜咽的哭声。
陈景迟等着她发泄完,才稍微松开一点,低下头亲了亲她红肿的眼尾。
“还难受吗?”
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她点头,声音哑得难受:“还有一点。”
“那再哭会?”
“......混蛋。”怎么有这种人,谭卿瞪了他一眼,但因为眼睛肿着没什么威慑力。
陈景迟好笑又心疼:“是混蛋,每次把你惹哭的都是我。”
印象里,自己只见她哭过两次。
一次,是自己去找她和魏历华动手,还有就是这次,原因都在自己。
“也没有。”怕他真愧疚,谭卿又改了口,窝在他怀里盯着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看了一会儿,“陈景迟。”
“嗯?”
“你当时为什么要转身,那一刀...很危险。”
她还好意思说,自己当时看得差点心都停了,要是差那么一点来不及。
光想想,胸口还是疼。
他喉结艰涩地滚了滚:“那谁让你跑过来的,你就不危险?”
“我——”
“让你挡在我面前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足够让他心疼和悔恨了。
谭卿知道他说的是曾经自己挡的周协那一拳。
那次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但对上他莫名认真的眼神,她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乖乖挤出一句他想听的:“我知道了。”
“嗯,不用担心。”他揉了揉她的头,“只是外伤,养养就好了,而且我有你送的这个——”
说着,捡过外套,摸出口袋里的那个小香囊。
没想到他居然还把这么丑的东西一直带身上。
谭卿看着他宝贝的样子,突然都觉得自己有点草率了:“要不还是别要了吧,和你的风格...挺不搭的。”
而且一上来就搞出个血光之灾,弄得她心里阴影很严重。
但陈景迟很固执:“没事,带着吧,这次说不定就是因为它,才逢凶化吉。”
这么一想,寓意好像又不错。
她想了想:“那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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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陈景迟醒来的消息,警察中午就来了一趟,对两人做了一个详细的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