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经理委婉地提出了他的请求：“小高啊，你觉得你进公司以来，哥对你怎么样？”
来了。
“确实不错。”高栎谨慎地回答。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就觉得不亏，值了，”经理笑上眉梢，“所以哥就拜托你，能不能帮个小忙？”
高栎：“如果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
“在！肯定在！你和郎总，是不是关系很不错？”
高栎：“还好，就是认识。”
他这个时候想和郎昱林装不熟，经理可不会吃他这一套。
经理这么照顾他，铺了这么久的线，不就是为了今天？
“别和哥开玩笑，郎总对你可是一直很关心的，哥都看在眼里！你别担心，真就是一个小忙，你看能不能，帮哥在郎总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嗯？”
经理其实吃死了，郎昱林和高栎的关系再好，也不敢给他连提两级。所以才敢找他帮忙。
高栎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经理，我人微言轻，郎总不会听我的。”
他拒绝得这么明显，经理脸上不太好看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郎总不像是死守规则的人啊。”
他就差没把“你也不是靠正经门路做上主管”这句话明讲出来了。
如果高栎圆滑一些，可以暂时答应下来，再用踢皮球的方式不断地推脱，最后叫经理自己失去信心和希望就行。
可他好在正直，也坏在正直。
他坦白地对经理说：“哥，这个我真的没法帮你。一来，是郎总对员工升职有自己的考核标准，外人说了不算；二来，像财务总监这种位置，是有高风险和连带责任的，就连总裁自己都没法单独决定，需要开会和股东们商量。到底是让底下的人升职，还是另外聘用，可能已经决定好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甚至他以为经理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经理：“……”
这个中年男人颇感无趣，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笑了笑：“我也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没事，别介意别介意，你就当哥喝醉了说胡话，什么也没听见！”
这才是成年人的处事方式，无论如何也不会扯破脸皮。
不仅和谐地吃完了一顿晚饭，还互相笑着告别了。
经理这之后果然对此没有再提过半个字，不过高栎明显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高栎念着经理曾经帮过忙，因此没有对郎昱林提过这件事。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职场到底有多残酷。
财务经理今年四十五岁，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做了快十年。如果这次没有升迁的机会，他可能到退休也就是个经理了。而华胥这样的大集团，后来者源源不断，过不了两年，他就会被淘汰下去，直接失业。
而这还是乐观的情况，因为女性面对的就业环境只会更严格。到了三四十岁，却没有大的成就，还要分出不少精力在家庭上，也会被转职，或是直接被辞退。
余姣此前对他的不满，也是因为他直接截断了她升迁的大道。
所以郎昱林真是他的贵人。
如果不是郎昱林帮他的忙，他还不知道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挣扎多久。而且他之前从来没有过出头的执念，真的打算一辈子这么碌碌无为下去，这样的观念是完全错误的。
市场是洪流，会冲散所有意志不坚的人，这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会一直倒霉下去了，是你救了我。”
他把这个念头透露给郎昱林，本意是想表达自己由衷的感谢，谁知道郎昱林很不赞同。
“你是一艘船，暂时搁浅了，我只是一阵刮过来的风，重新把你吹回了海里。如果你不努力，不够好，只是艘草船，风一吹，你只会散掉。”
“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风，因为你很努力地在生活，所以一定会有人看到，然后推你一把。不是我救了你，没有谁可以真正救得了谁，人只能自救。”
高栎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那番话，特别有哲理。”
“确实，太有哲理了，总让我感觉不像是你说的……这太奇怪了，明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很崇拜你的。”
“……”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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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晋江文学城首发（47）重色轻友！
一年中最忙碌的十二月也迎来了尾声。
三十号，华胥举办了年会之后，所有人跟被抽了脊椎骨似的，最后一天的班无心上，只等着元旦的三天小长假。
高栎也是如此。
结束了一年中的最后一项工作，他坐在郎昱林的副驾驶，刷新朋友圈，看到不少人都在做年终的个人总结。
人们总是热爱这样的仪式感。高栎记得还是他大学的时候，就流行做总结，然后每一年都在祈望明年能对自己好一些。他也跟风写过，但是每年写的东西大同小异，怪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