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没被铁钟声给闹醒,道是被覃建国这一大嗓子给吼醒了,他一睁眼眼底的环境让他顿时咯噔了一下,陌生,到处都透着一股子陌生。
还不等他多做他想,就被接连的大动静给惊了一下,有铁盆落在地上的声响,有农具碰撞的声响,更有哐当一声关门的声响,陆陆续续地还有走路的声音,全都朝着屋后的方向而靠拢。
林笙两手枕在膝盖上,一动也没动,他又听到了那道十分洪亮的大嗓音。
“都给我麻利点儿,还在磨蹭什么呢!”覃建国昨天接到公社的消息,各生产大队秋收完后要开始修建水库,这可是项大工程,各队的男女劳动力都得安排上,眼下大家这副懒散的神情顿时让他火气直冒。
秋收时节,一连几日的劳作大家本就有些疲乏,这天才麻麻亮就被钟声给闹醒,难免心里有些怨言,特别是那种脸也顾不上洗,翻身拿起农具就往外走的这种,一听覃建国这呵斥的声音就忍不住的呛了两句。
“这上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还要不要人活?”
“可不是嘛,知青所的那些人怎么不一视同仁?”
敢搭话的人不多,都是些牙尖嘴利的妇女,平日里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的,不过眼下这话道是说到大家心坎上去了。
覃建国扫了一眼大家脸上的神色,也没打什么官威,只把从公社里得来的消息朝着大家解释了一番,又朝着刚才挑事的妇人看了一眼,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去年咱们村因为一些好事者,便没评选上先进生产队,为此还被隔壁村笑话了大半年,怎么,今年还准备被人踩在地下摩擦?”
他这不轻不重的话音,却是让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陈桂靑被一道道目光弄得面红耳赤的,也不敢开口了,只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生怕这些人又把矛头对向自己,惹来一身的闲言。
覃建国见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这才开始分派活计,首先分派零散活,比如积肥的,打扫猪圈的,浇地的,在场院收拾零活的等等,这等活计属于小股劳动力的范畴,安排的人员一般是知青所的女知青和村里那些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知青们干不惯农活,活计相对轻松一些,一毛钱的工分道也没有人说什么。
男知青们的活计比起村里那些老少爷们,也要轻松许多,浇地,出土,抬粪,除草,相对的工分自然也不算多,一天下来也就二三毛不等,甚至连村里那些妇女的工分都赶不上。
村里的妇女和男人没什么两样,耕地挑担样样能上手,一天下来也能挣过五六毛的工分,比起青状劳力还是要少拿一些,青状劳力突击主体农活,一天下来能拿个七八毛的工分。
林笙默默地听着大嗓门开始分派活计,随着对方口中吐出的名字,他的脑瓜子开始直突突,覃旻,覃木木,陆明轩,这些人名和他前不久看过的那本年代文中的小说人物名字竟然相吻合。
林笙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左侧的墙体下摆放了两口四四方方的大红柜子,看上去像是收纳粮食的柜子。
他又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身穿一条布料柔软的纯白色布拉吉,下搭一双同色系的长筒袜,床沿下摆放着一双黑色的高档皮鞋,亮蹭蹭的一看就不便宜。
胸前那明显的起伏让林笙脑瓜子直突突,他这该不会是变性了吧!
就在他刚刚确认好不过是一场虚惊后,就被院子里的动静给惊了一下。
他这还来不及装睡,房门就被人给一把推开,哐当的碰撞声里夹杂着一道有些不客气的声音:“这都躺了几天了,还不起来上工,大城市里的知青就是这样给人当儿媳妇的?”
“妈,嫂子身子弱,安排给他的活计我帮他做了便是。”覃木木落后一步进屋,边走边安抚自家老娘。
郑素芳反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子,一开口跟个机关枪似的,“帮帮帮,你都帮了好几天了,你不嫌累我还心疼呢!”
覃木木摊了摊手,一副不在乎的态度,“也不是什么重活,就是拔一下花生地里的草。”
郑素芳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掌心里的红痕,她这个姑娘得来不易,自小养得精细不仅没怎么干过农活还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送去学校念过书的女孩子,不是她自夸,她觉得自己这个闺女不比城里来的那些女知青差。
一想起自家闺女顶着烈日在地里忙活,而这个她并不怎么中意的儿媳妇摊在床上偷懒,心情一下子就不怎么舒爽了,“今天你不用去了,好好给我在家待着。”
覃木木看了一眼有些不在状况的林笙,有些为难的开口:“可是··”
只是她这话还未言尽就被郑素芳给出声打断,“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就她精贵,谁家前一日入了洞房,第二天不得照样伺候公婆,操持家务,偏生她一躺就是几天,还得你每日来看顾她。”
两人的一通对话直接就把林笙给搞懵了,直到他背着一个背篓走出家门好长一截路的时候,这才理清楚自己眼下的状况。
他这是穿到同名的炮灰身上去了,刚才那对母女正是勤劳生产队队长的家属,可是听两人的口气,他似乎是新妇进门。
林笙脑子里有些转不动了,这本书虽然看过一段时间了,可是对于自己这个同名的炮灰人物的剧情,他还是有着很深刻的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