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程昶又问云浠:“周府的具体位置,你可知道?”
云浠点头:“知道。”
程昶被害之前,就是与周才英一起,去年云浠从岭南回来,第一时间就去周府找过周才英。
“离周府最近的城门是哪个?”
“城东。”
“好。”程昶点头,“我们走。”
周才英这个人,其实不蠢,当时他一察觉到皇城司内外衙的通道有埋伏,立刻就逃了。眼下程昶活着的消息传回金陵,他知道自己深陷危境,必然会往城外逃。
云浠虽不知道程昶具体是要做什么,但也猜到他是想保住周才英这个证人,并不多问,只管跟着他往府衙后门走。
刘府尹跟在一旁,献计道:“殿下,您与将军独自回京,未免有些危险,不如告知小郡王一声,由他带着兵马一起?”
程昶略一顿。
程烨为人正直,若是寻常琐事,找他帮忙未必不可。
但他和陵王之间积怨已深,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里头水太浑,旁人未必愿意搅进来。
眼下在这里,他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云浠和田泗。
是以虽然有危险,他必须一搏,左右卫玠知道了此事,一定会带着人到城东门来接应他。
刘府尹见程昶不语,又问:“殿下回金陵前,还有什么吩咐?”
程昶看他一眼:“管牢你的嘴,等明早有人问起,再说我已回了金陵。”
“是。”
府衙后门的快马已备好,程昶和云浠翻身上马,扬鞭打马,疾速往金陵赶去。
自己在扬州的消息,想必最迟子时也该传到金陵了,陵王出手果决,恐怕早已派出了杀手围堵周才英。
程昶思及此,不由自责。
他真是太大意了,万没想到周才英竟然在陵王手下苟得一命!
他该多问一句的。
夜风渐劲,一路御风疾行,到了金陵东郊的驿站附近,风里忽然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程昶与云浠同时勒停了马,借着月光四下看去,只见驿站道旁横陈着不少身着黑衣的尸体。
两人心中疑窦忽起,正欲下马细看,就在这时,驿站的驿房后,忽然传来“喀嚓”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碰落了。
云浠异常警觉,当下步子一折,便朝驿房那里走去。
驿房后出现一人,他见云浠走来,稍退了两步,瞬间调转身,没命似地奔逃。
可他逃得再快,哪里快得过身轻如燕的云浠?
云浠几步跃上驿房顶,飞身而下,落到那人身前的同时,取下腰间别着的剑,将剑柄抵在了他的喉咙前,“谁?”
这人吓得肝胆俱裂,双腿一软,蹲下身抱住头:“别、别杀我!别杀我!”
程昶听得这声音,觉得耳熟。
他走过来,擦亮一根火折子照在近前看了,果然正是周才英。
周才英也觉察出眼前这二人并非先时要取他性命的黑衣杀手,从手臂中抬起脸,怯怯一看,顿时瞪大眼:“明、明婴?”
他刚被追杀过一场,眼下怕得厉害,见到程昶,虽然震惊,一时也顾不上问他为何竟活着,只蹲在地上瑟瑟颤抖。
程昶的目光掠过四周横陈的尸体:“你做的?”
“不是。”
云浠借着火折子的光,就近看了一眼,对程昶道:“三公子,这些黑衣人都是被一刀毙命,手法十分利落,他半点功夫没有,绝不可能是他所为。”
“方才、方才这些人要杀我。”半晌,周才英才吃力地解释道,“有个人,出来,救了我。”
“谁?”
“不知道。”周才英道,“天太黑了,他罩着黑斗篷,遮着脸,我看不清。”
“就一人?”云浠愣道。
陵王手下的杀手,功夫绝对不低。
只一个人,非但能手法利落地解决掉这么多杀手,还能护住一点功夫都没有的周才英,这是何等本事?
“对,就一个。”周才英道,“这人,方才还在这里,刚离开不久。”
“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不管我了,眼下想想,可能是听到你们的马蹄声了吧。”
还能听蹄辨音?
云浠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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