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思及此,站起身:“宿台。”
“属下在。”
“立刻去查田泗田泽两兄弟,只要与这二人有关,不管任何消息,通通向我禀报。”
“是。”
—*—*—*—
及至傍晚,云洛带着云浠来向程昶辞行。
程昶见他要走,也没拦着,问过阿久的伤势,吩咐照料阿久的医婆跟着一起回侯府。
程昶刚把他们一行人送到望山居门口,田泗就找来了。
他眼下虽是云浠的贴身护卫,毕竟领着校尉的职衔,偶尔云浠不在枢密院,他还是要帮着处理一些差事的。
他早知云浠这里出了事,奈何今日一整日公务繁忙,忙到下值时分才匆匆往望山居赶,一见到云浠就急问:“阿阿汀,阿久怎、怎么样了?你——你有没有,有没有——”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云洛身上,一下就怔住了。
云浠见他这副模样,笑着道:“田泗,这是我哥哥,我跟他是不是长得挺像的?”
又跟云洛说,“哥,这是田泗,我跟你提过的。”
云洛微一颔首:“田兄弟。”
田泗愣了许久,看了看云浠,再次看向云洛,似乎难以置信一般,问道:“少、少少,少将军,不是……过世了吗?”
云浠道:“这事说来话长,等有空我跟你详说。”
田泗点头:“好。”他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对云洛行了个礼,“少——少将军。”
庄前马车早已备好,一共三辆,云浠本想跟阿久同乘一辆,未料上马车前,只听云洛沉沉一句:“阿汀,过来。”
云浠默了一瞬,只好拖着沉重步子挪过去,上了云洛的马车。
他们兄妹二人经年不见,早在送阿久来望山居的路上就叙过旧,下午云洛虽然找过云浠一回,望山居毕竟是程昶的地方,他没多说什么。
眼下兴奋兴奋完了,喜悦喜悦完了,云浠知道,云洛把自己叫过来,是要说正经事了。
其实说起来,云浠小时候在塞北长大,成日里胡天胡地的,根本谈不上乖巧,要不怎么十一二岁就闹着要上沙场呢?
但云舒广觉得小姑娘怎么宠都不过分,所以凭她胡作非为,只觉得可爱。
头疼的是云洛。
云舒广长年在边关打仗,云浠小时候其实是多由云洛教养的。
所以直到现在,云浠都认为父亲是慈祥的,哥哥才是家中最严厉的那一个。
“说下吧,怎么回事儿?”马车辘辘起行,云洛坐在车室里,盯着云浠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装傻?”云洛道,“你,还有那个琮亲王府的三公子,你俩究竟怎么回事儿?”
云浠垂着眼,不敢看云洛:“就、就那么回事。”
云洛此前听阿久说阿汀与程昶走得近,以为他二人只是朋友罢了,从前的小王爷他知道,纨绔子弟,跟阿汀根本不是一路人,哪里知阿久这粗心眼,跟了阿汀一整年,连这点猫腻都没瞧出来。
云洛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和他好上了?”
“是……”
云洛忍着没发作:“到哪一步了?”
云浠没敢答,埋着头,慢慢转着指间的月长石戒。
月长石莹润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洛扫了一眼,“他送你的?”
半晌,云浠才点点头,低声道:“他说这是他家乡的规矩,定亲要先送一枚戒指。”
“一枚戒指就把你打发了?!”
云浠紧接着又道:“但他说了,等这一阵过去,他会来侯府提亲的,三书六聘,一样也不会少了哥哥你。”
什么叫……不会少了他?
敢情这些规矩都是做给他看的?他二人情比金坚,根本不在乎这些俗礼是吧?
云洛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眼下宫中究竟是个什么局势?三公子身为亲王世子,手里掌着这样的大权,一旦我们找到五殿下了,他未必肯任由他登极问鼎。他太聪明了,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他该知道无论谁登极,都容不下他这么一个王,他如果想保平安,一定会为自己谋后路,但是无论什么后路都比不上自己来当这个皇——”
“我相信他。”不等云洛把话说完,云浠便打断道。
她见云洛目色阴沉沉的,不由往车帘边挪了一寸,说道:“三公子他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他也并不在乎皇位,如果……如果有一日,他不做王爷了,我就跟他一起离开金陵,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云浠说着,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云洛,“到时候,三公子到侯府来提亲,哥哥你千万不要再为难他了。”
“我什么时候为难他了?”云洛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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