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敲了敲门,问道:“了空师叔现时可有空闲?”
等了一会儿,屋里才传来略显疲惫的声音:“可是有香客求见?让他们过几日再来吧。”
释慈道:“是,师叔,师侄这就去回了崇宁候府的女施主。”
“等等!”屋里的人疾声阻止。
“师叔?”了空师叔从来都是慢慢悠悠的,释慈几乎没有见过师叔如此急切的模样。
“你说的崇宁候府……可是姓陆?”
释慈道:“正是,是陆府的老太太想请您为出征在外的首辅陆大人念一段平安咒。”
了空沉默片刻,终是听从了自己的内心,道:“你去请他们过来吧。”随即又掩饰般补充道:“陆大人出征在外,为国效力,我能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释慈道:“是,师侄这便去请她们过来。”说完,又匆匆离去。
禅房里盘腿而坐的了空缓缓抬起双手,朝上一面的手心,不知何时已被指甲抠破,显得血迹斑斑。
而他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他年少出家,十几年来清心寡欲,一心扑在佛学上,佛学一道博大精深,即便穷尽一生,所能了解的也不过沧海一粟,他从不怀疑自己侍奉佛祖的决心,也早已有了这种觉悟。
但这是在遇见陆吟之前!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对这个姑娘上了心,当初救她,不过是本着慈悲心肠的举手之劳,她说会在寺里的佛前祈福一年以报恩德,他也只是感念她的诚心,并未多想。
直到后来,寺里的小沙弥因她犯事,惊动了戒律堂,他才再次注意到她。
他们说她长得很美,他回想她的面容,似乎确实如此;他们说她非常坚持,日日长跪佛前,他听后,鬼使神差般绕道去了大雄宝殿,果然见到那一个跪坐在佛前的曼妙身影,他知道,她日日所念的经文是为他祈福!
自此,他真真正正将她记到了心上,每日前往藏经阁时,他不受控制地想去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个背影,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个错误,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那一日,他听说她被方丈师兄请去饮茶,他才终于慌了神,一改往日慢悠悠的行事作风,飞快往竹林中的云霞亭赶去,见到她坐在那里毫发无伤、神色如常,他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才终于安定下来。
那日,是自她病愈后,他们第二次相见。
师兄告诫他注意言行,不要日后追悔莫及,他面上表现如常,心中的混乱却掩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