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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万一,玄铭又在医院里住了两天。
他生了孩子,身子酸痛,哪儿都动不了,成天依偎着玄瑛,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脸上的神情真优美,好似他去地狱走了一遭,回来已经是个极柔美的女子、无需再靠戏服来扮妻子和母亲了。
他又特别爱自己的孩子,一有空就放在手里抱着。婴儿依恋年轻父亲的身体,一直缠着他。于是婴儿缠着父亲,父亲则缠着老道的情人。
玄瑛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几年,玄家势头极猛,玄铭察觉到他扭曲的爱,别别扭扭地回应,还给他生了儿子。一瞬间,玄瑛好像什么都有了,在幸福面前手足无措,只剩下板着面孔,维持家主的姿态。
——只有他自己不会表达呢。
玄铭生产那时,情急之下,做家主的直接丢掉了架子。可一旦回到平淡的日常,他又忘了说爱的方式,就会望着那温馨甜蜜的父子两个发愣。
玄铭瞧着他,就想笑。
“是不是回到玄家去,你就懂得怎么爱我了?”他问。
“……你在这边倒是活泼很多呢。”玄瑛不甘地回答,“儿子让你有了戏台之外的身份,是么?”
“……是也,非也。我不喜欢家里,你知道的。”
玄铭凑上去。这刺头少年的确彻底褪去了青涩,变成了俊美的父亲,几乎每一个姿态、每一个动作,都能将玄瑛迷住。
玄瑛搂过他,温暖他刚刚生产过的子宫,慢慢亲吻起他来。
“……嗯……”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不会说,就用身体来爱我……伯父……
二人交缠在一起。
玄瑛带着玄铭回家,抱着孩子,向众人宣布这是“玄家第九代嫡长子”的时候,四下无不哗然。
他虽没有明说孩子的母亲是谁,可与玄铭失踪又重现的时间一对,加之目睹玄铭现在站在家主身边的模样,变得柔和的神情,再蠢的人,也能猜出八分。
……原来那小子成了家主的人……
……就说他正当红,怎会无缘无故失踪……竟是给家主生孩子去了……
……家主今年的年夜饭都是自己私下吃的,想必是陪这小子吃的吧……
……他们两个在台上的反应,的确古怪,是那种彼此相爱的人才对得出来的戏……
家中仍有一些关于玄铭的恶毒流言,传了好一阵子。什么玄铭为了做主角,睡了多少人,如今终于睡到家主,生下嫡长子,地位从此稳固了云云。
过年前,玄瑛揪出流言的始作俑者,打了五十大板,把人打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多嘴。
“——这下咱们应当清静了。”
玄瑛板着脸,听着外面大冷天打板子的哀嚎,回来同玄铭说。
玄铭正在教儿子走路。他教的可不是正经走路,而是戏台上的步子。
玄瑛有点儿奇怪:
“……他还那么小,站都站不稳,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什么天才啊?”
玄铭不以为然。
“我像他半岁多时,已经开始学唱,何况走?”
说完,他揉了揉胸口,神色有些烦闷。
玄瑛赶紧过去,扶着他。
“……就说这么快怀老二,还是太勉强。”
玄铭瞪了他一眼。
“哪有?这比第一次的反应可小多了。”
玄瑛忍不住“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去年在产房里哭着跟我讲,再也不生了。转头就说话不算话……”
“我乐意。”玄铭转头逗儿子,“……想不想要弟弟?”
“弟——弟——!”
儿子含糊不清地大喊。
这父亲高兴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喂他吃一点婴儿食物。
玄铭对孩子的爱,真可谓无微不至,非常体贴。那爱过于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并不够他爱的,难怪他想要再生。
玄瑛顺水推舟,满足他的愿望,反正玄家主养得起,想生就生。
今年玄铭打算一边怀孕一边上台,玄瑛见他身子的确比上回好,也没拦着。
玄铭再入戏,已经不需要那些精密而一丝不苟的动作作为帮助。但凡是合适的角色,哪怕他只站在那里,也是角色本人。
玄瑛暗叹:
……女角和男角,竟是不同的……我的方法对他并不适用,还不如生个孩子给他的帮助大……
毕竟也有许多角色,比起精密的控制,更需要情感的投入。
台上的玄铭,盛装而明艳,慢慢倒在玄瑛的膝头。
玄瑛轻轻握住他的手。
掌声雷动。
报道中对玄铭复出的盛况大肆渲染,赞叹他又到了更高的境界。
这更高境界的天才,私下里却越发任性地粘着他的情人,仿佛渐渐掌握了同玄家主相处的秘诀。
“
', ' ')('……嗯……想做……”他伸着懒腰,嘀咕。
“……胡闹!”玄瑛在车里,低声呵斥,“忍到三个月再做。”
“……知道了知道了……逗你玩的……”
玄铭,有时是娇羞淫荡的妻子,有时是撒娇的儿子,有时又是庄严俊美的父亲,在各种身份之间来去自如,将玄瑛拿捏得死死的,十足像个祸害。
玄瑛却真吃这一套啊,越来越不想撒手了,把他关在自己身边,像座山一样镇守着。
那怀了二胎的玄铭,过得也好生放肆,随心所欲。
他若按照常理,嫁与玄瑛,做玄家主母一般地位的人呢,反倒容不得他这样放肆。可他现在根本就是被爹爹宠坏的儿子,为所欲为,上上下下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这日,玄瑛忍不住问他:
“想要比玄家大少爷更高的身份么?我一句话,就可以给你。只怕你嫌麻烦。……嗯,你若愿意,以后还可以挺个肚子到处乱跑,不用担心别人非议。大凡我有的,日后都是你的。”
玄铭轻笑:“……果然只有回了家,你才晓得怎么爱我。”
“毕竟除了玄家主这无聊的身份,我也没有更好的东西。我这一生,都被它绑住。在外面,只能当个平凡的男人。”
“两个你,我都喜欢。做大少爷也很好,做主母,对我一个男人,就太不好听了。”
“那么我和你父母商量,把你过继给我,他们理应不会反对。这样一来,你还是大少爷,却成了我这一房名正言顺的独子——我的人。儿子呢,则是你的继承人。……已经算在第九代了嘛,没什么问题。”
“……怎么,真的想要我叫你爸爸?”
“不用。”玄瑛淡淡地回答,“国外也有这样的,无法结婚的同性情人,以收养继子的方式入户成家。你么,本来就是我的小辈,不算我占你便宜吧?”
“不算。”
玄铭握着他的手,靠在他很瘦的腰上,问:
“……你会不会对别人太霸道了?”
玄瑛不以为然。
“坐在这个位置,就要这样吓唬人,不然如何压住那些千奇百怪的蠢家伙?而我已经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了,宠一个乱来的玄家大少爷,谁能拿我怎样?”
何况他想宠的人,好说歹说,也是当红的天才呢。玄铭本来就有随心所欲的资本。
“……你说话真好听。”
玄铭美滋滋地回答,把玄瑛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翻了个身,舒服地躺着。
“……想生女儿啊。两个男人,没办法生女儿呢……”
倒是也偶有例外,不过没发生在他的肚子里。
从那以后,玄铭就在家里大摇大摆地进出。别人都怕他,他也不怎么亲切,倒是乐得清净。就算后来肚子大了,亦不以为耻。
他以孕姿练戏,姿态那样柔美,偷看的人更多了。
唯有上一辈的老头子们,以为他“不成体统”,到玄家主的面前恶狠狠的嘀咕。
“……叔伯们少说几句吧。”玄瑛回应,“他又不是怀了哪个不正经人的孩子,那胎中堂堂正正是我的孩儿,玄家嫡系血脉。各位现在吃的穿的用的,有不少他的功劳。就算不念他的好,不以主人的地位尊重他,也大可不必指摘一个怀孕的父亲。”
他一门心思护短护到底。就像玄铭说的那样,忒也霸道。
“我弄明白家主怎么当了。”玄铭私下里,微笑着嘲讽,“就是打着‘玄家’的名义,为所欲为。”
“你讲的不能算错。”玄瑛笑道,“只要这家别翻了船,其他的事,统统我说了算。”
这荤素不忌的家主,一年到头,拿了几个奖项,身为国宝级艺术家,承接了几次海外演出的外交任务。他想把玄铭带去,又担心情人现在的身子,适应不了反复倒腾时差的疲劳。
玄铭却说非去不可。他对自己的资历和实力,都有充分的自信,一定要大展宏图呢。至于孩子么,可以丢给清闲的徐医生照顾几日。
飞机上,见他这样积极,玄瑛冷不丁地问:
“日后有兴趣管这一大家子人么?”
“没兴趣。”玄铭一口回答,“除非是替你偶尔擦擦屁股。”
“……为什么是替我啊?”
“我爱的是戏,不是玄家。现在多了你和孩子,依然不是玄家。”
玄瑛闻言,又感动,又觉得他天真。
终归还是感动较多。
他力所能及地拉长行程,让玄铭有充分的休息时间,因此产生的多余费用,自然是他主动承担。
玄瑛折腾一堆事,在各种人中间周旋。玄铭觉得他辛苦,又思虑太多、太重。这心病,他作为情人可治不了,只好在偷闲的时间,用身体安慰玄瑛。
有了上次急产的事,玄瑛不敢太乱来,最近常用舌头。他一用舌头,就不晓得到底是谁安慰谁。玄铭遭舌头操的反应,比被阳物插还大。
“啊……啊!……不、
', ' ')('不行……哦……嗯……别——”
玄铭一直挺着腰,在沙发上忍不住地抖。玄瑛抓着他的屁股,不许他乱动,恨不得帮他连肚子一起固定好。玄铭高潮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浑身都瘫软了。
“呜………………”
他眼圈发红,委屈地看着玄瑛。
“干、干嘛老是这样……以前虐我的精神哪儿去了……”
“喜欢受虐啊?等孩子生了再说。再把你插出个三长两短,我更睡不着觉了。”
“……倒也不是喜欢受虐……”
“那是什么?”
玄铭发了一会儿呆,摇摇头。
“……想让你舒服一点。”
玄瑛沉吟了一会儿。
“看你每天跳上跳下的,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真的么?”
“嗯。”
人无三头六臂,总有无法实现的幻梦,若能从爱人身上汲取一点儿安慰,也算不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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