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家不想失了面子,又不想坏了两家交情?
不!他偏不如人愿!
颜恒咬得一口牙几乎要碎了去,指甲掐到了肉里都不知道,那一会儿,他只觉得怒气冲天,这些日子以来,薛家似是而非瞧他的丫鬟小厮婆子的目光,好似都有了解释!
这是人人都知道啊!
他颜恒就是那滑稽可笑又可怜的武大郎,而他薛佑允,他的好兄弟、他的挚友,他便是那风流的西门庆!
胸口处有闷闷的痛,一口血几乎要吐出,最后,咽下的血和苦水就浇灌了恶意,猜忌便生了根、发了芽,最后成了一把淬毒的刀。
……
薛家桑蚕庄子。
“太刻意了……”潘垚的声音很轻。
她是局外人,而颜恒是局内人,所以,在颜恒慌乱无神又大受震惊的时候,潘垚瞧清楚了,不拘是丫鬟的咬耳朵,小厮婆子多瞧几下的眼神,又或是在屋子秘言的薛家夫妇……这一切都太刻意了。
真正的秘言,不会将窗户打开,也不会在屋子里,更不会如此地大声又言语毫无遮掩,那说的可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其中,丁惠娘好几次拿眼角的余光瞧了瞧颜恒所在的位置。
薛贤礼瞧了出来,更是借着言语生气儿女之时,瞪了丁慧娘几次。
明面上是骂着儿女,实则在警告老妻。
这戏,烦请认真的,全身心地投入。
……
猜忌的种子,是有人特意地在颜恒心头种下,更甚至,那一碗药,那一句人命,也都隐隐暗含了别样的意味。
薛家夫妇将颜恒接下来会做的事猜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潘垚才化了先前在街道上瞧过的绣花鞋,让颜恒穿着来了薛家。
……
潘垚的视线落在颜恒的面上。
这会儿,他回过了神,指着薛家夫妇喊着这二人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
是推辞,让他心中好受一些的推辞,却也不无道理。
这薛家夫妇才是隐在颜恒身后的凶手……
不,是这薛贤礼。
潘垚的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了薛贤礼身上。
只见他惧怕着这一双鞋,信这是妖邪作祟,是鬼物,可他却不认为这是薛宁,因为他知道薛宁没有本事寻来。
便是死在至亲之人的阴谋下,许下白头之约的良人手中,被恶语中伤,有万般的怨和恨,化作厉鬼一般的存在……她都没有本事寻来。
“可是,为何要这样?薛宁姐姐如今在何处?”潘垚的视线看向了地上。
那儿以鹅卵石铺了路,隐隐成八卦图。
潘垚怀疑薛宁是否被镇在了这图案下头,却一时又没有寻到薛宁的鬼炁。
谢予安侧头,那笼着些许红光的眼只能瞧到潘垚的影子,却瞧不真切。
以往那光很亮,这会儿,那光却有些许的黯淡。
是在烦心吗?
黑袍如云一般卷过,只刹那的时间,此处好像有飓风起,裹挟着阴煞凶唳之炁。
潘垚瞧去,那气劲由谢予安打出,如张口的恶兽地龙,张嘴便将那鹅卵石毁灭吞腹。
这一切,只在刹那之间。
瞬间,飞沙走石,尘埃如炸开的蘑菇云。
还不待潘垚抬手遮面,就见那黑色的袖袍拂过,将尘土砂石挡住,衣裳上,红色的赤凤纹路有红光一闪而过。
潘垚怔了怔,为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不论是雷云纹的白袍,亦或是这赤凤黑衣,都有一样的动作。
……
风卷着砂石呼啸而去,这一处重新清明,只见地上没了鹅卵石铺就的路,却有了坑洞。
坑洞下头一个白色如棉絮的东西,很大,因为埋于地下,大小又和棺椁差不多,因此,它透着不吉又诡谲的气息,像棺。
“这、这是什么?”薛佑允和颜恒咳了几声,还来不及惊诧这突如其来的风,又被泥土下白色的东西惊到了。
“怎么瞧着像是茧,蚕茧……”薛佑允喃喃。
他家是临建府城养蚕种桑的大户,他是男儿,平日忙着读书交友,倒是少操心桑蚕庄上的事。
可他自小便是在蚕庄长大,耳濡目染,又怎么会不知道蚕茧是何样?
这个东西像茧,人形般大小的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