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和作者们对郑大钱的意见不敢反驳,只得听着他的指挥各自领了任务去干活,而郑大钱也没闲着,要来了那些公益平权机构相关负责人的电话,亲自一个一个打了过去,沟通着更宏大的计划。
一分钱没挣着的一个月就这么过去,关于婚姻平权的话题也在各大机构和媒体的努力下依旧保持着居高不下的热度,而郑大钱与各个机构媒体负责人们的努力奔走也终于有了个结果──五月十七号的同志游行获得了审批。
郑大钱的嗷嗷鹿鸣作为这次游行的主办方、负责人之一,自己也准备做一台花车去走一圈,但仅仅代表嗷嗷鹿鸣他还是觉得风头不够,便又向万朝阳发出了邀请,想让他以SUN的名义和他一起去游行。
薛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在原先那个世界,别说游行,想在一个公开场所表达一些观点都是要分分钟被带走的,他也只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围观过一次游行,而今竟然可以打扮成妖魔鬼怪的模样在长安街上招摇过市,他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万朝阳听了郑大钱的想法倒是十分激动,他也并非多想为平权出力,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有趣好玩,立马一口答应下来,而后便开始热烈地和郑大钱讨论了起来花车应该怎么做。
游行的消息很快公开,薛木才知道不止北京,全国各大城市在当天都会有类似的活动,他原本还想着万朝阳一直不愿意以SUN的名义公开自己的长相,还怕这一回就再也没有神秘感了,可仔细想想全国级别的活动,北京又成百上千的人,又有几个会关注到他这么一个人呢,因而也就不再担心这事,任由他们准备去了。
不过还是有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欧阳烨偷偷找到了他和万朝阳,告诉他们他准备在游行当天,在花车上向郑大钱求婚。
薛木十分吃惊,问道:“法案都没通过,你求哪门子婚?”
欧阳烨却答道:“之前我俩说好了通过之后就结婚的,虽然现在没通过,我也不想等了,就算还不能真的结,我也要先把婚求了,戒指我都买好了。”
“卧槽。”万朝阳接过欧阳烨手里的盒子,与薛木一同打开盖子欣赏了一番,正想抬手摸摸上头的钻,却被薛木狠狠地打了一下。
“嘶……”万朝阳揉了揉手背,抬眼看向欧阳烨,骂道,“你这孙子,悄么声儿地就要求婚了?你俩才好了几天儿啊?着急忙慌的干嘛?这进度,是想把我甩八条街啊!”
欧阳烨“噗嗤”一声笑道,“这也是大钱儿吩咐的,说我俩必须要赶在你俩前头,还要让你们给我们当伴郎呢!”
“靠!这王八蛋……”薛木笑骂道,“凭啥我给他当,不是他给我当?”
万朝阳瞥了薛木一眼,笑着朝欧阳烨道:“你要求就求吧,是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欧阳烨连连点头道:“是想给他个惊喜,想让你们帮着想想辙,能不能在花车上弄点儿花样儿,让我能藏在里头,完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蹦出来给他个惊喜,然后再求。”
“嗨,那好办!”万朝阳笑道,“我们本来设计的就是有个地方让我藏着、到一半窜出来的,你要是想给他惊喜,到时候你替我进去就完了!”
“啊?那不是影响你参加游行了吗?”
“哪怕什么的!”万朝阳摆手笑道,“我无所谓,关键得帮着你们啊,这事儿要紧啊!”
欧阳烨得了万朝阳的保票,感动的无以复加,薛木却又问道:“你这样大庭广众的求婚,合适吗?对你的工作不会有影响吧?”
欧阳烨笑了笑,说:“不怕,跟我爸妈出柜之后我就陆陆续续都跟我们台里的同事和领导都说过了,反正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不同,大家还是跟原先一样,说到底最难过的不也就是父母那关吗,跟他们都说过了,对别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如果真要是因为这事不能继续当主持了,那也无所谓,咱又不是没本事,上哪儿还能饿死?”
万朝阳对这话倒是深有同感,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与君共勉!”
“共勉共勉!”
花车的制作紧锣密鼓地又准备了一个多礼拜,五月十七号,在初夏的太阳底下,郑大钱赤裸着上身,身着一条极其性感的纯白色内裤,脚踩着一双同样纯白色的高帮球鞋,站在那头顶着六色太阳长颈鹿造型的花车上,放肆地挥舞着彩虹旗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中,缓缓驶上了长安街。
他看着前后望不尽的游行队伍,看着放眼望去解释一片绚丽的色彩,看着在花车下头兴奋地举着手机拍着他的薛木,他感到了一生从未有过的如此发自内心的快乐,那种快乐是财富、友情、爱情都不能比拟的,是因做自己而感到勇敢和自豪的满足。
他想到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从小就因为矮小的身材和柔弱的性格一直被人有意无意地取笑欺负,在性的意识觉醒后却也没能像薛木和万朝阳那样幸运地早早找到彼此,上大学的时候本该好好珍惜的辛柯又因自己的患得患失终究伤人伤己,在刚刚开始进入社会的时候又断绝了与生养自己的父母和姑姑的往来,尽管现在有个兜兜转转终成眷属的欧阳烨在侧,也终于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事业新篇章,可只有挥舞着彩虹旗的这一刻,才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其实也是可以很勇敢的,只是可惜这一秒的激动心情却不能与那个要去加班的欧阳烨分享,只能算是完美中最后的缺憾了。
花车游行到了天安门城楼前头,也到了他和万朝阳约定好要玩儿花样儿的时候,他敲了敲那颗六色太阳,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迎接万朝阳的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