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放油,炒肉丁至发白发红,放一把野葱和菊芋碎,加蘑菇和笋丁,再加上一把辣子油,加入泡过蘑菇的水,焖煮至浓稠后,加盐和味精,倒罐子里,再加上一层油,用桦树皮盖紧。
这样做出的酱,可以说是下饭神器,而且天热也不会坏。
而那些让食物,能更美味的调味品们,统统带上。
原初贝拿出两件干净的长袖,剪掉袖子,剩下来的布,剪剪缝缝,做成布包。把粉状的把盐、糖、味精、辣椒粉、花椒粉依次装里面,外面再包上宽叶,携带更方便。
而且山下的天气肯定很热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夏衣。剪去袖子的长袖,能直接作短袖穿,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除了这些,程年还去捕了几只长毛鼠。
肉切成一条条的,放油、盐、糖、辣椒粉、花椒粉腌制一小时左右,放烤窑里烤一小时左右,随时随地能直接吃的肉干制作完成。
肉干被烤得黑黑的,硬硬的,但味道很好,按程年的话说,吃着的口感很像辣味的牛肉干,非常有嚼劲,就是吃多了容易腮帮子疼。
光是这些食物,就装了整整两个背篓。为了遮阴避凉,程年还突发奇想地,往篓子上支出四根木棍,顶端遮上桦树皮,像给背篓打了把方形小伞。
“这些皮毛要带走吗?”,把黑色双肩包找出来,原初贝先是往里放进去秋天的衣服,又放进去冬天的羽绒外套,两个包被衣服撑成球状。
见实在是塞不进去了,“哎,算了,实在是装不下了,剩下的就不带了吧。”
至于还在发酵中的醋、未做完的夏衣,这些东西,可就真得带不走了。
收拾东西还挺快的,毕竟体力有限,也不能太贪心。两人五个包,两三个小时就全部收完了。
也没别的事情了,原初贝和程年把木屋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
一家三口的小动物们,也只能对他们说道别了。
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了,如果还有食物短缺的情况,那这三只被养得肥肥的动物们,简直就是行走的美食,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炙烤肉串,红烧肉还有油炸肉丸子了...
程年把它们的棚屋扫得干干净净的,全部洒上草木灰,食槽里装满新鲜的苜蓿,棚屋的门也彻底不锁了。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小溪边,挨着红尾坐下,刚坐下,一家三口就立马围了过来,纷纷用头角和脑顶,蹭着他的手、脸,都在求摸摸。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难受的紧。
他抬起手,挨个伺候抚摸到位后,低声对着一家三口,说了句,“对不起,以后不能照顾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的哦,千万别下山了,不要被人抓走吃掉了。”
说完道别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木屋。
走到门口,见原初贝呆呆地坐在长凳子上,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握着没搓完的麻线团。
程年坐到她身边,把她的肩膀揽过来。
原初贝顺着力道,靠进他的怀里,“辛辛苦苦剥的麻皮,洗麻晒麻,这还没搓出几条麻线呢...”
外面的天半阴不阴的,空气里闷热至极,一场滂沱大雨即将落下。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打在木屋的外墙上。
程年透过门,看向外面的雨柱,像是想到什么,低低一笑,“外面下雨了....”
原初贝瞬间秒懂,微笑着回应,“那我们又能偷懒了,多亏你做的这幅长凳子,真舒服啊,下雨偷懒的时候,我们就能像这样窝在长凳子上,听雨声等雨停。”
“有一次晚上的时候,我们窝在这里看书,还没看多久,你就睡着了。”程年抚着长凳上柔软的皮毛,笑着回忆道。
原初贝皱了皱鼻子,不好意思地哼哼,“那还不都得怪你呀,你把这凳子做得又宽又舒服,窝在这里当然会犯困,你看我每次坐在餐桌那看书,看的多认真呀。”
一场雨,唤醒记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处,都记录着他们的美好过去。
厨房的小灶台,他们最经常待的地方。
冬天暴风雪的时候,全靠这把火支撑着,温暖着,他们才能度过难捱的日子。原初贝在这方寸之地,用木架子上的食物,做出一道又一道,暖胃又暖心的食物。
方型小餐桌,两把小椅子,桌面上插花的竹筒变成了细长陶罐,程年隔三差五献上的鲜花,就会寄存在此处。
他们围在这里吃饭、喝茶聊天、看书,做了好多事情,到了夜晚,点上一盏油灯或蜡烛,橙黄的火红立马将满室黑暗驱逐。
还有后来才加入的斗柜,一扇木门,里面装过麻绳、稻草等等。上面那些奇形怪状的罐子,是程年引以为豪的艺术品,为这个家添了些野趣风雅。
更别说卧室了,那张木床,记载了他们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亲密无间的全部过程,每个深夜,倾听着他们诉说心事和过往。
回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而至,这些物件沉默无声,但却是生活的全部见证者,连一把小椅子,都有着专属于它的记忆和感情
原初贝越看越难受,低下头,长睫毛一闪一闪的,忍着泪意。
程年也很难受,他还多了些愧疚和自责的情绪。
若不是因为他,他们怎么会离开这美好自由的桃花源呢....
程年盯着地面,哑着嗓子说,“对不起,都怪我身后事太多,拖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