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不算长,而周遭没什么人,因而一拐过角,方裘就听到了谭耀的呐喊,他眼眸微眯了一瞬,随后加快脚步。
一走到病房外,就看到面前那一幕,卫崇半搂着骁柏,后者眼眶泛红,眼泪聚集在下眼皮,大概動一下,就会冲出眼眶,病房里,被制住的谭耀神色慌乱地看着外间的骁柏。
方裘前行数步,和骁柏并肩而站,骁柏垂着眼眸,让人无法第一时间看清他眼底的神色,但从他周身萦绕的悲伤气息来看,他这会很难过伤心。
演得还挺逼真,方裘看过骁柏的另一面,怎么会猜不出,他现在是在演,都能勾引他,爬到他床上来,骁柏就不可能对谭耀多真心,到是谭耀,看眼下这状况,显然是动了心了。
“爵哥,谭耀。”方裘向屋里的人招呼着。
“怎么了?爵哥,有什么事好好说,谭耀他背上还伤着,身体不好,情绪肯定会有失控,爵哥你多担待担待他。”做为谭耀的好友之一,方裘是知道谢采爵的,这个人在外地大学读国防班,这次好像是他外公满八十岁大寿,所以和学校请假赶回家。
谢采爵手上力道松了一些,搀着谭耀回床上,谭耀一靠坐到床头,就急促喘息了一番。
“方裘,既然你来了,那就麻烦你一下,在住院的这段期间,把外面那个男生给看好,别让他出现在谭耀面前,如果他再出现,我不保证不会用点别的手段,你清楚的,对不对?”没上大学前,谢采爵也是在这座省会城市,他的名字,在这个圈子里,都不算陌生。
虽然后来离开了,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但熟悉他的,都知道,谢采爵处理问题的方法简单直接,永绝后患那种。
方裘笑着应承下来:“行啊,人放在我这里,爵哥你尽管放心,要说起来,我也挺喜欢他的。”
像是为了配合说的这话,方裘手臂往旁边伸,拽着骁柏的胳膊,把人从卫崇怀里给扯了过来,他搂着骁柏肩膀,笑容绚烂。
谢采爵眉微微一皱,他从方裘的这个突然动作里,发现了一点异样,恐怕方裘说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那是对一个可以随意拿在手上亵玩的玩具的喜欢。
谢采爵转眸去看身后的谭耀,不出意料,谭耀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方裘你……什么意思?”谭耀眉头一皱,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无法相信,方裘会在这个时候,横进来一脚。
方裘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做什么,但既然都这么天时地利了,就择日不如撞日,谭耀迟早会知道,他不准备帮着骁柏瞒下去。
哦,半隐瞒吧,骁柏的另一面,暂时还不会告诉谭耀。
另一手扬起,捏着骁柏下颚,将他低垂的脸往上抬,方裘在对方琉璃珠子般清透的眼眸下,吻了上去。
骁柏面色震惊,他忘了反抗,而是斜过眼去看病房內的谭耀,谭耀脸上的惊骇完全不亚于他的。
蜻蜓点水了一下,方裘很快就退了回去。
“是这个喜欢。”方裘眼眸底荡出的光,令注目他的谭耀直接抬起了手臂,手指颤抖地指着方裘。
“方裘你敢,你他妈敢碰他。”
方裘落在骁柏肩膀上的手,往前移,轻轻摩挲着骁柏修长白皙的脖子。
“在医院安静养伤吧,你的人,我会帮你照顾得非常好。”方裘神态语气都平和,可眉目里的张扬,全然不加掩饰了。
谭耀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急促,喉咙忽然涌出一股腥甜,他咬着唇,将冲出来的血液给咽回去,两眼发狠地死死盯着方裘。
方裘全然不受影响,笑得如沐春风。
后背上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脊背流淌下去,谭耀脑袋一时间晕眩,眼前出现一点模糊,他抓着身下的床单,身体脫力,连动一下都好像没有一丝力气,他瞳孔扩大,看向骁柏,而骁柏却是转过脸闭上了眼睛,满脸悲伤痛苦。
同谢采爵道了别,换方裘扶着骁柏,和卫崇一起离开了医院。
三人站在街边,卫崇看着来往的车水马龙,询问旁边的方裘。
“你这算是和谭耀摊牌了?”
方裘眼睛到是落在骁柏脸上,就见到骁柏伸眸底的悲伤悉数散开,只剩一片淡漠凉薄。
方裘没搭卫崇的话,他瞧着骁柏,道:“一直不见你吭声,你什么想法?”
骁柏缓缓勾起唇,笑容浸透到皮肉里:“没什么想法,就开心啊。”
这下换卫崇惊讶了,他看了看方裘,又转去看方裘。
“才这么点就开心,要求太低了。”方裘道。
“这是个好的开始,一想到后面会紧跟着的事,我就觉得特别期待。”骁柏斜过眼,正好撞上卫崇的视线。
“不是说拍了视频要给谭耀吗,你好像没给,东西在手上吗?我先看看,应该有备份的吧,你再另拷一份,送给谭耀。”
骁柏伸出手,掌心朝上。
卫崇先是一怔,然后微微晃了晃头,为自己的眼拙而失笑:“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早就知道谭耀和那个女人有染,还让对方怀了孩子,所以故意在谭耀面前演这么一出戏。”
骁柏不承认,也不否认,身边这两个都是聪明人,他要借他们来给谭耀头顶戴绿帽,瞒和不瞒,效果无多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