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安伯父已经亲自和父亲说了情况,我尊重安小姐的决定,父亲也理解安小姐的想法。只是没有经过安小姐的同意我们对外宣称是我私人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希望安小姐知道了不要生气。”
安槐序听到对方这样周到的话,下意识地咬唇。明明是她悔婚在前,林于斯还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对外宣称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她能生什么气?
“谢谢你,林总。”
“安小姐,祝你幸福。”
手机紧贴在掌心里,安槐序站在办公室外的走道上透过落地窗极目远眺,悔婚的事情居然顺利到不可思议,她猜到林于斯不会为难她,但没有想到林肇也能够理解她的想法,还有和父母吵架以后,他们再也没联系她,现在悔婚的事他们已经松口,是不是代表不再生气了。
每到下班的时间,津城的各大干线都拥堵非常。陆林钟为了能够准点去接安槐序,刻意提前了半个小时从办公室里溜出来,没想到还是堵在了半道上。
手机震了震,陆林钟趁着停车等红绿灯的间隙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陆副总,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陆林钟眸光黯淡,昨晚安槐序情绪陡然转变的缘由她不清楚,今早安槐序似乎也怪怪的。
良久,她回复了一个“好”字,随手地把手机扔在一旁,却还是把车开到了去法院的主干道。
心里还是带了一丝的期待,安槐序的拒绝可能是在和她开玩笑,怕她麻烦而不好意思答应。
云卷云舒的夏日傍晚天幕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让人心醉的酡红,像面对情人时欲说还休的少女,晚风也有那么一点暧昧的味道。
陆林钟放慢了车速,目光掠过两侧人行道上的行人,时间每多一秒,期待就落空一分,分分秒秒过去,安槐序确实没有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尤其不喜欢这种希望落空的感觉,猛地一踩油门,引擎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更让路人惊叹的是这辆价值不菲的跑车驾驶座上坐着容貌妩媚张扬的女人。
全城的路灯在七点的时候准时亮了,陆林钟的车也在这一刻驶入了澜庭名墅。
远光灯照射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点。
随着距离不断变短,她看清了那人正是安槐序,也刚好已经走到了家门口,陆林钟随手关掉了远光灯,不动声色地从她旁边经过。
陆林钟停好了车,看见安槐序走得神色萎萎,关切问道:“一个半小时之前就下班了,怎么现在才到?”
“嗯。”安槐序刻意避开了陆林钟的目光。
“你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
“不劳烦您了。”
“你——”
安槐序如常地笑着,陆林钟下意识地觉得刚才是自己听错了,才会觉得安槐序的话带着沉郁冷淡。
“嗯?”
陆林钟眉尖微蹙,一副委屈的样子,柔声对安槐序道:“我今晚去法院找你了,以为你还在······”
安槐序扫到陆林钟脸上委屈的表情,没有多说。
陆林钟打开门,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槐序避开陆林钟,转身进厨房倒了杯冰水。
“小序······”
安槐序端着水杯,不冷不热道:“陆副总,您没有看到我给您发的消息吗?”
陆林钟凝眸敛目,想要细细探寻安槐序隐藏的情绪,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沉默了几秒,开口答道:“看见了。”
“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够明白。陆副总,您不光今天不用去接我,以后也是。”安槐序看着陆林钟进一步解释道,“我与您只是租赁关系,我只是暂时租了你的房子,我怕我会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
“我说的还不明白吗?我们来往太密切会让人误会······”
“谁会误会?”陆林钟露出不以为意的笑,“误会就误会吧,我不介意的。”
“可我不想和你有过多的牵扯。”安槐序将水杯重重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里面的液体左右摇荡,倾洒而出。
“什么叫过多的牵扯?”
“就是除了正常的租赁关系之外我们不应该再有其他过多的往来了,像接送上下班这样的事情明显就超出了租赁关系的范畴。”
陆林钟手搭在了吧台一侧,恰好挡住了安槐序的去路,眼前人刚才说的一字一句无一不是在惹怒她。
她不明白安槐序。
安槐序不停地躲避陆林钟的目光,陆林钟不明白她,不明白她的失望、她的畏惧、她的退缩······
陆林钟不明白她,不是陆林钟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她听人说,情感是很苦涩的,她只是在边缘稍作了试探就觉得苦不堪言。
曾经她在接受和不接受之间不停纠结,眼下她们情投意合,陆林钟欺骗她隐瞒她,她们之间的情投意合就像是一场表象,她在得到的喜悦和对失去的恐惧里不停地挣扎度日,将来当患得患失成为一种常态之后,那她会多么可怜又可悲。
骄傲如陆林钟,完美如陆林钟,绝不会像她一样有这样那样的恐惧。
“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安槐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就在颤抖。
“那你抬头看着我。”
安槐序闻言听话地抬头,目光慢慢从别处移到了陆林钟的脸上,不慌不忙,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