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应和着陆笑的赞叹,贺乐弦将孔雀的身姿永久地印在了胶卷上。
贺乐弦也正要附和说两句应景的话,刚张口就惊讶地发现离他们最近的那只孔雀似是听到陆笑的话正歪着头打量她,见她的眼里只看到那只开屏的孔雀,晃了晃脑袋,不甘示弱地抖抖身子,哗啦也展开了尾羽。展开后,还往陆笑这边又走近了一步,摇摇晃晃的。
贺乐弦早就忍不住“咔嚓咔嚓”一通狂照,陆笑更是喜的拍手叫好。
那孔雀似是极通人性,慢慢侧转身,又听到其他人的呼唤“转到这边来,转到这边来”,它又按顺时针缓缓地动了动,又动了动,直到再次回到与陆笑对视的方向。
围观的人乐不可支,直道这孔雀好胜心强,且爱炫。
贺乐弦却忍不住侧首看着陆笑,琢磨,莫非陆笑与孔雀心有灵犀?后又摇摇头,暗道这想法荒谬。却是忍不住执起单反,对着陆笑的侧脸按下了按钮。
许久许久,当他们经过了种种心思种种磨难种种纠结,然后又如最初般友好时,贺乐弦忽然翻出这张被他随手塞在某处的照片拍在桌子上,笑吟吟地看到某人气炸的脸正得意时,心里却在感触自己当年的幼稚,差点儿失去了这么好的朋友。
***
在雨花台转悠了两个小时,陆笑就有些走不动了。她脚底的足弓弧度很小,没走多久就会酸疼酸疼的。何况这会儿连续走了两个小时。
可贺乐弦明显地兴致高昂,陆笑也不忍拂了他的意,强忍着与他奔向下一个目的地——南京长江大桥。
可到了大桥,刚走了不到十米,陆笑就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怎么没人告诉她,这长江大桥是会颤抖的啊?啊?
桥上龟爬着几排汽车,靠近桥边的两侧貌似是人行道路上来来往往还参杂着摩托车、自行车、电动车……
陆笑为躲避时不时飙来的自行车等,闪身到桥边,可看到桥的高度,感受着桥体的震动,眼泪都要飘出来了%>_<%。
她……她有轻微的恐高。
贺乐弦拍了几张照片,回头,就看到一胖乎乎的姑娘死死地抱着桥栏,腿在大风中似乎在抖啊抖的,背影竟然有了种单薄可怜的味道。
他不急着过去解救,坏心地举起相机,“咔嚓”,将陆笑的囧态记录了下来。
然后,他忍不住偷偷地翘着唇角笑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踱步过去,拍拍陆笑的肩膀,关心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陆笑回头,眼角各噙着泡泪,“我……我们……还是回去吧?”祈求的语气。
这大桥实在是太恐怖了,本身就颤巍巍的,上面还承载了这么多车,下面一有火车经过,隆隆隆——,桥身再剧烈地抖几抖,保不齐他们再走两步,这闻名遐迩的桥就无法承受重担,撒手西去,裂个七零八落的,他们就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贺乐弦内心都笑翻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安慰她:“别怕,这桥结实着呢。”
陆笑不信,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指着颤抖的脚下,“哪有结实的桥会抖成这样的?”
贺乐弦握住她那只愤愤不平小小抖动的手,“有我呢。”
有我呢。
这三个字,陆笑就偷偷地轻易地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违背了她对自己那不再轻易喜欢人的小小诺言。只是,依旧是自卑的,只是偷偷地喜欢,默默地守望,却不会像当初暗恋君臣一般将情感表现在脸上和一举一动中。
那天,陆笑在那微暖的手掌包裹的温软下,走过了长江大桥,也慢慢走近了那个小小的孩童式的陷阱里。
***
从长江大桥上下来,相对静寂的狂风凛冽立马变成了喧嚣无风。
乘一号公交到了夫子庙,陆笑有一种凌乱的错觉,仿佛是从高空忽然落到了凡间。她似是依然能够感受到桥身的震动,觉得脚底的地面沉沉浮浮的,有一种虚无的震感。
说起来,夫子庙和雨花台相隔极近,却被贺乐弦硬生生用长江大桥分成了两段。
贺乐弦的官方说法是,夫子庙晚上才有夫子庙的美。
陆笑极少旅游,保持沉默,随波逐流。
他们到夫子庙的时候才5点多钟,陆笑的肚子早已前胸贴后背,饿得死去活来的。
中午的时候贺乐弦没说吃午饭,她就没吱声,强忍着饥饿,权当减肥。
可这个时候,她腿脚发软,浑身无力,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啊,忽然感觉肚子饿了。”贺乐弦看到秦淮河岸的小吃坊,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重要的民生问题,“中午没吃饭,你饿了吧?”
陆笑暗中嘟了嘟嘴,从黏在小摊的烤肉上扒下自己炯炯的目光转而看向贺乐弦,极为淡定地开口:“还好。”上帝啊,他终于饿了。再不饿,她真要晕过去了。
然而,陆笑如被被判了缓刑的犯人一般跟在贺乐弦身后在两条长龙似的小吃摊中间穿过,只闻其味不得而食后,眼泪真要飙出来了。
给她一刀算了。
两眼一闭,小嘴一哼,胖腿一伸,也就感觉不到这种挠心挠肺的欲而不得。
贺乐弦回眸一笑:“都太油腻了。前面有家回味鸭血粉丝汤,据说在N市蛮有名的。”
陆笑的眼立马亮了。只要不是继续挨饿,苦菜花她也吃。
陆笑要了碗鸭血粉丝汤,“不放香菜多放辣,谢谢。”要十块钱一碗,挺贵的。
陆笑掏钱包的手被一直修长白皙的手按住了,“来一提鸡汁汤包,再来一碗鸭血粉丝汤,不要鸭血鸭肝鸭肠香菜,不加辣,两碗粉丝汤一起付钱,谢谢。”
回头,贺乐弦朝陆笑眨眨眼,“这次算我的。”
也就是说,下次她请?好吧,反正电台发工资,生活费会宽裕一些。
不算是吃饭的点,回味里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