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
桃子用胳膊肘捅捅陆笑,身子往她的那边靠了靠,几近耳语道:“看来贺大公子真的对你有意思哦~”
陆笑嘴角动了动,却没回答。
怎么可能?!这是童话故事中才会出现的情节。而她活在现实中,现实都是残酷的。
“再接下来——”主持人觉得下面的热乎劲差不多了,打算请上今晚的压轴重磅聚光灯,“有请——DJ冷泉,也就是新一届的校学生会主席沈毓……”
鸦雀无声。
沈毓似乎很享受在这种静的能听到针落的气氛下出场,嘴角带着谦和有度且自信的微笑,与平素在陆笑面前的嘻嘻哈哈完全不同。
他穿着银白色燕尾服,优雅自若地慢慢走到舞台中央,手中握着一支通体银白的长笛,恍若梦中走出来的精灵王子。
陆笑看傻了眼,心猛地快跳两拍,却又不知为何恢复了平静。她有些迷惘地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沈毓,仿若从来不认识一般,又恍惚在哪里见过似的。
DJ冷泉……
怪不得在电台演播室第一次在电波中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耳熟。
接着,是更加激烈的掌声,如雷。
孟固似乎对这般热烈的掌声相当满意,贺乐弦则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一丝不苟地瞧着台下的陆笑,而陆笑却是觉得这周边的吵闹似都离她远去,世界只剩下舞台上那王子般的男孩。
作为一个校园乐队,贺乐弦、沈毓、孟固以及主持人黎微组成的“晓”的出色表演想必会让专业乐团也大吃一惊。
这无疑是一场音乐盛宴,从名曲《卡农》《G旋上的咏叹调》等西方古典乐曲,到他们自编自导的中西方合璧的各种曲目,让原本不懂音乐不懂乐器的一大票只为帅哥美女而来的不靠谱青年们大为赞叹。
不过,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大部分人如陆笑,也只是进行着视听双享受。
演奏会全场除却台上乐手们谱出的礼赞,毫无杂音。
演奏会结束,立刻就换上了另一番风景。
架子鼓、贝斯、键琴、吉他……
劲装、流行服饰上身,全体团员大变身。
男生们俊帅至极,或霸气,或阳光,或温润,女生皮衣皮裤,身材曼妙,凹凸有致,致命吸引。
台下立刻狼嚎万千,礼堂沸腾了。
连身边的桃子三人也都自发站了起来,挥舞着进场时志愿服务的同学免费发放的荧光棒和充气棒,嗷嗷地叫喊着。
陆笑一时间傻眼了,她从没见过这种热闹的场面,她东瞅瞅西瞄瞄,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站着,她也就不好意思坐在座位上,随波逐流,拿着荧光棒慢慢地晃动。
沈毓是“晓”乐团的主唱,他拿着麦克风,随着团员们奏出的劲爆音乐,激昂而深情地演唱。
没有调皮,没有绅士,没有优雅,也没有阳光,有的只是燃烧青春和生命的魄力,和煽动观众的感染力。
通过扩音器传出来的音乐几乎震耳欲聋,陆笑她们坐在前排,声音越发震撼。她觉得贺乐弦敲出的鼓点震得她的肺腑都要跟着一起跳动,而沈毓的歌声时而恢弘大气,时而悠远流长,让她既兴奋又奇异的平静。
很矛盾。
音乐突然戛然而止,第五首摇滚乐结束,除了沈毓,其他人竟是慢慢退下舞台。
嚎了许久的观众莫名其妙,一时愣愣地看着舞台上那个最为耀眼的歌手。
沈毓笑了,极为温和,也是陆笑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柔和。
他胸膛起伏,微微喘息,纤长有力的手将麦克风握得极紧,明亮的眼睛璀璨如星,“下面,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歌,”他说,声音暖到了心窝,却带着隐隐的悲伤和迷惑,“《童趣》献给我幼年最好的朋友——陆笑。”
陆笑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停滞了。
却转而,又慢慢动了起来。
彼陆笑非此陆笑,沈毓说过的,她与他一哥们儿的名字一模一样。
桃子三人却都不谋而合地齐齐看向陆笑,却很快又将目光转向舞台中央。
沈毓坐在台凳上,抱着吉他,暖而缓的声音像流水一般从口中吐出,带着岁月的故事,一点一滴地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青青的田,赤诚的夏,
你像个野人,
以大青虫为聘,
说要娶我,
上树下井,钻山洞,
从未有过的快乐,
从未有过的盛夏。
黑黑的夜,阴凉的雨,
你似个兄长,
以热姜汤为药,
哄我喝下,
暖心暖肺,热稍退,
……”
陆笑看着舞台上的沈毓,眉头微微蹙着,有些熟悉,那种熟悉带着面纱,流连在脑中,极近核心,想揭开,却无从下手,无从追寻。
《童趣》那浓浓的快乐、深深的思念以及淡淡的寻觅和浅浅的失落在在表达了沈毓对儿时玩伴陆笑的情谊,听在陆笑耳中,却是有些酸楚,不明所以的酸楚。
“知道吗?”贺乐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陆笑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贺乐弦暖暖的笑近在咫尺,而身旁的桃子则主动往左又坐了个位置,给他让了座。
贺乐弦说:“沈毓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陆笑缓缓地低下头,闭上眼睛,再缓缓地抬起头,睁开眼,眼中是平静无波,藏起了说不出的酸涩,嘴角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我是沾了陆笑的光。”是因为与他同名,沈毓才对她与众不同。
***
第二天中午,沈毓果然奉守诺言,带了四大包特产到了她们宿舍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