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柠有些羞涩地推开钱元恒,“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黏黏糊糊的,让人看了笑话。”
可是她是喜欢这样黏糊的,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钱元恒将她的手反握在手中把玩,秦柠肤色白皙,手指纤细修长,很漂亮的一双手,当年的钱大壮只知道看着傻笑,后来读了书才知道一句话,露来玉指纤纤软,行处金莲步步娇。
他的阿柠,便是这样的女子,娇软美丽。
只是那双纤细柔嫩的手,也已经变得粗糙了,指腹上厚厚的茧子,手背上斑驳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她曾经受过的苦。
他一直摩挲着秦柠掌心的茧子,傻子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柠抽回手,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手,早八百年就这么糙了,现在还不如以前。”
钱元恒的手很大,很厚实,最让秦柠印象深刻的是他坚硬的皮,揪不动的人皮,她活了这么多年,也只见过钱元恒自己,宛如老树皮的手,现在从十年老树晋升到百年老树了。
秦柠还记得那双手在夜里的时候,游走在身上,会将她白皙娇嫩的肌肤摩擦出红痕,大掌勒着她的腰,第二天会有一双手印留在腰侧,看起来骇人得很,可是这个人偏偏乐此不疲。
秦柠不出意料地被自己的回忆弄红了脸。
只怪眼前这个人当年太流氓,让她看到什么都能想起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想当初自己什么都不懂的一个小姑娘,活生生被这个男人折腾地,没什么不知道的。
钱元恒眼睁睁看着秦柠莫名其妙脸红,不解地翻看自己的手掌,一只手而已,你想起什么东西了?
直觉告诉他,秦柠肯定不会说的。
秦柠拍了拍脸,问他:“太医怎么还没来?”
再和钱元恒单独相处,她就不知道自己会想什么了。
钱元恒面不改色道:“太医院路远。”
大概是在外面等着吧,他刚才仿佛看见袁桓的影子闪过来,可是秦柠正把脸贴在他手上,袁桓没敢打扰。
“袁桓,太医过来了吗,都站在外面干嘛呢。”
袁桓领着太医们进屋,心里委屈巴巴的,他还不是为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培养感情,陛下千辛万苦才把娘娘带回宫,肯定很生疏了,他不能打扰啊。
也不知道那天出宫回来唉声叹气的人是谁,现在耍威风。
袁桓心里悄悄记了一笔,等着下次我来扫兴。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全国各地征调上来的医术高超的人钱元恒不信任前朝留下的那些人,都给打发走了。
如今的太医院,为首的便是个姓白的老先生,白老先生长得仙风道骨,高深莫测地捋了捋胡须,拱手道:“陛下,臣等可否给皇后娘娘诊脉?”
宫里给女子诊脉,为了不冒犯贵人,大都是悬丝,然而这悬丝,毕竟不如实打实上手。
白老先生的意思,就是直接上手了,毕竟这是皇帝陛下的心肝肉,容不得出一丝差错。
钱元恒转头看向秦柠,见秦柠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才点头答应:“可以,只是要看准了,否则……”
他很想放一波狠话,结果被秦柠拉着袖子制止了,内心还有点遗憾,虽然不知道在遗憾什么。
大概是……失去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机会吧。
白老先生放下药箱,在秦柠对面坐下,伸出手道:“皇后娘娘,臣冒犯了。”
他的手搭上秦柠的手腕,半晌后收回来,微微一笑道:“娘娘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钱元恒盯着他:“阿柠受了凉便咳嗽,情绪激动也要咳嗽,身体还弱。”
这叫没毛病,你该不会是个庸医吧,实在不行,便让别人来看。
“陛下容禀。”
白老先生无奈道:“皇后娘娘只是体虚,前些年受过伤,没能好好将养,亏了身子,不是大毛病,慢慢调养也就是了,至于咳嗽,是以前受寒了,大约是染了风寒没有痊愈,拖着拖着算好了,可是落下了病根。臣去开几剂药,平日注意保暖,不要轻易着凉,只要其间不生病,几个月就能痊愈了。”
钱元恒怀疑地看着他。
白老先生只得道:“陛下若是不信,后面还有许多位同僚,且请各位也来看一看,便知真假了。”
钱元恒还真有这个想法,甚至打算张嘴叫后面的人了。
秦柠好笑地拉住他:“阿恒,别闹,麻烦老先生了,但我喝不惯那些苦药汁子,老先生能不能不要开药了,可有别的法子?”
“这……娘娘若是不喜吃药,倒是可以用药膳调理,对身体更好一点,只是时间长,总要个一年半载的。”
是药三分毒,药膳剂量小,用的又是前人斟酌好的遗方,虽然效果慢,但是真正治标治本,因而才有人说,药补不如食补。
秦柠点头道:“劳烦老先生了。”
白老先生对她的态度感到很舒心,这么有礼貌的皇后娘娘,可比那边眼长在天上的淑妃,目下无尘的贵妃招人喜欢多了。
若是宫里的娘娘都和皇后娘娘一样好脾气,他们做太医的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过日子了。
白老先生心思一转,便不动声色道:“皇后娘娘知书达理,温和慈蔼,果真是天命所归的母仪之人,臣以往见贵妃等人,便觉得天姿国色,今日得见皇后娘娘,才知老臣是井底之蛙了。”
总而言之,皇后娘娘比那劳什子贵妃淑妃好,陛下可千万别想不开,外面的女人再花枝招展,都是不好的。
钱元恒抬了抬眼皮,这老头还假装是随口说的呢,那点小心思都快冲到天上了。
我家阿柠好,用得着你说吗。
白老先生在纸上写下药膳的方子,先递给后面跟着的一众太医检查,这是为了保持安全,皇家人用药,不可能说由一个人决定,否则这太医被人收买了,那皇室人的性命就不安全了。
因此,总要三五个人共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