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桓小心翼翼道:“奴才遵旨。”
他心里尚在自责,怎么自己就那么粗心大意,被人哄骗过去,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出事了,若是那贼人1身上有什么凶器,娘娘不做防卫,被人伤了,那可怎么办。
袁桓跪在钱元恒面前:“陛下,奴才办事不利,请陛下赐罪。”
李氏没敢说话,只是搓着手,可见内心的焦虑不堪。
钱元恒看了袁桓一眼:“起来吧,不算你的错,只是也的确是你粗心了,罚你两年俸禄,日后再犯,两罪并罚。”
“多谢陛下,奴才日后一定兢兢业业,不敢放松丝毫。”
室内秦柠握着妹妹的手,看着医女掀开她的衣衫,那壶热水朝着秦柠的脸浇上来,秦檬站起来,刚好全部落在她腹上,那衣衫下,已经是一片红肿。
秦柠眼里浸出泪来,狠狠咬住下唇不敢说话。
那医女松了口气,道:“娘娘别担心,好在夫人今天穿的厚,虽然被烫了,看着可怕,其实没什么事,上了药修养几天,保证不会留下疤痕。”
她手中熟练地给秦檬抹药,一点一点,动作十分轻柔,秦檬看着还是有些疼,但是已经好多了。
她低声道:“姐姐你别怕,我没事的啊。”
秦柠强笑道:“傻丫头,姐姐没怕,姐姐就是心疼你,你怎么能这么傻呢,多疼啊。”
“不疼的,姐姐你肚子里有小外甥,我是他姨母,当然要保护他了。”她伸出手抹去秦柠的眼泪,“姐姐,我不是只会让你们操心的人。”
秦柠握住她的手,夸奖道:“对,我妹妹最勇敢了。”
秦檬便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
钱元恒守在外面听见二人的对话,低头思索了一般,看向李氏道:“朕记得,二妹妹还有个儿子?今年几岁了?”
“陛下,他今年八岁……”李氏呆呆看着,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钱元恒沉吟,“八岁也不小了,既是阿柠的外甥,朕便是他姨夫,改日将人带进宫吧,朕也该给些见面礼。”
八岁还是个孩子,但有些事情是孩子也可以做的。
李氏怯怯点头。
不一会儿,医女便带着药箱出来了,“参加陛下。”
“情况怎么样?”钱元恒只问道,也没急着进去。
“无碍的,就是要静养几日,伤的不是地方,不好挪动。”
钱元恒点点头:“那便好,袁桓,将长乐宫收拾出来,给陈国夫人和承恩侯夫人住。”
他说完话便走进去,秦檬躺在床上,衣衫已经穿戴整齐,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
钱元恒走过去,握住秦柠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只对秦檬道:“朕刚刚下旨,封你做一品诰命,你对阿柠有大恩,朕没齿难忘。”
秦檬笑道:“陛下,那是我姐姐,我该当如此。”
就算秦柠不是皇后,只是她怀了身孕的姐姐,她该救的时候,也不会含糊。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你该得的,救了皇后和皇子,是件大功,朕决定,给你儿子子爵的爵位,虽然不算什么高官,但是他年纪尚小,朕也不敢太过分。”
子爵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就算钱元恒吝惜爵位,不像前朝那样国公侯爷满地走,可还是封了许多伯爵,如同周尚书贺尚书,全是伯爵,只是这爵位比之他们的官位,实在拿不出手,才都以官位相称的。
在这些人之下的子爵,也就是只得俸禄,没有什么实权了。
满朝文武估计根本不会在意这点事。
秦檬没有推辞,自己如何倒是无所谓,可是事关儿孙辈的前程,自然是越高越好的。
她道:“多谢陛下恩典。”
说着便想要下床行礼,秦柠按住了她,“别动,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陛下给檬檬她们安排住处了吗?”
“长乐宫,朕已经让袁桓去收拾了,那里离承乾宫近一些,你好去看她。”
等袁桓回来,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太监,抬着轿辇送秦檬去了长乐宫里,秦柠安顿好了秦檬和李氏,才打道会承乾宫。
今天的事,可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这人是冲着她的性命和肚子里的孩子来的,必然不能轻轻放过。
钱元恒在门外等着她,看她神色肃穆,什么都没问,只说:“阿柠,你今天也受惊了,先回承乾宫休息吧,别的事我来处理。”
秦柠挽住她的手臂,整个人像是失了骨头一般依偎在他身上,口中感慨道:“真是的,一天天的没有安稳日子。”
钱元恒将人护在怀里,“是我不好,没想到御书房还有这种人,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前朝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他敢保证,御书房伺候的人,全部都是后来选上来的,可是初云公主的手已经伸了过来,那别处呢,恐怕更可怕吧。
钱元恒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那个窝囊皇子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
回到承乾宫,白老先生等在那里,“娘娘,臣给你诊脉吧,今天受了惊,别伤了孩子。”
秦柠坐下,伸出手来,忧心忡忡道:“不会有事吧。”
白老先生把了会儿脉搏,才收回手道:“娘娘放心吧,没事的,幸好胎儿强健,日后可千万注意着,再强壮的孩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臣给娘娘开一贴安胎药,喝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钱元恒道:“袁桓,看着去熬药,一会儿你亲自端过来,白爱卿辛苦了,今日就这样吧。”
他揽着秦柠进屋,将人放在床榻上,感慨道:“幸好……幸好伤的不是你。”
这样说仿佛有些没心没肺,还有几分自私自利,只是钱元恒没办法不这么想,就算伤的是自己,他也不想看见秦柠受伤,哪怕只是蹭破一层皮。
他不舍得,他愿意拿一切来换秦柠一辈子的安稳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