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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江暮云站在顾鹤卿门口没有进去,顾鹤卿知道他整晚没回来,他自己也整晚没合过眼。
“去哪儿?”
“去公司。”,江暮云没有丝毫眷恋地出去了。顾鹤卿有些不习惯,哪一次出门江暮云都将他身上做上他的标记,可这一次,他走了。
江暮云坐在车上闭着眼没有讲话,身上的衣服还是随便换的,领带也没打。顾鹤卿有意识地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就这么讨厌我?”
“不、不是,我…”
“算了。”,江暮雨打断了顾鹤卿的解释,“随便吧。”,顾鹤卿低下头绞动手指,我只是想挪过去让你能躺在我腿上睡一会。车开得平稳,一晚上没睡的疲惫袭来,顾鹤卿忍不住闭上眼,只是眯一会,就眯一会。
顾鹤卿再睁眼,发现自己靠在江暮云的肩膀上,猛地坐起来,“对、对不…”
“既然醒了就走吧。”,江暮云一推车门下去了,顾鹤卿跟在后面下了车。
“江总,顾总。”,走了一路都是熟悉的面孔,当然也有很多顾鹤卿不熟悉的面孔,但他本来也不是每个人都熟悉。
“坐。”,江暮云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在一侧,顾鹤卿想了想坐在了江暮云对面,江暮云什么也没说,轻轻笑了一下就没再继续笑。
“曲放。”
“顾总。”,曲放是顾鹤卿一手提起来的秘书,从顾氏刚开始建立他就在了,“这是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所有的材料,昨天江总就…”
“下去吧。”,江暮云开口。顾鹤卿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江暮云今天显得格外…着急。
“这是什么意思?”,顾鹤卿开口讽刺,“江总这是哄我上瘾,已经开始打算用工作让我心软了?”
江暮云大声笑了起来,“你想太多了顾鹤卿,我只是让你亲眼见证一下,顾氏在我手里,市值已经翻了一倍,你努力追求的,我轻易就能做到。”
“谢谢江总让顾氏创下新奇迹。”
“…”,江暮云的心脏像是被人按着针戳了进去,连呼吸都带动着疼痛,“你…能陪我去天台呆一会吗?”
“主人要求,鹤卿不敢不从。”,顾鹤卿站起身,侧着身子避过江暮云先一步去按电梯。
江暮云,你看看你,可笑至极。江暮云的手指按得咔咔作响。
“走吧。”,江暮云站在电梯里,顾鹤卿作势要跪,江暮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用了。”
“鹤卿谢谢…”
“闭嘴!”,江暮云抬起手,顾鹤卿闭起眼,“顾鹤卿,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天台上阳光懒懒散散铺在地上,江暮云轻松一跃,站在最外沿的台子上,“你下来!”,顾鹤卿高声,“江暮云!下来!”
江暮云笑了笑,乖乖坐下,“你好凶啊顾鹤卿。”
“…”,顾鹤卿脸上惨白,他刚才以为他是想跳下去,心脏都跟着停跳一拍,“你先下来。”
“顾鹤卿,你想好了吗?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主人,你先下来好不好。”,顾鹤卿放软语调,“你下来再说。”
江暮云没有丝毫理会,平淡地说:“跪下。”
顾鹤卿的眼睛一分一秒都没离开江暮云,直挺挺跪了下去,“咚”的闷响一声。
“顾鹤卿。”,江暮云叫他的名字。
“嗯?”,顾鹤卿眼前有什么一个闪着亮光的小东西被江暮云抛了过来。
“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不—!!”,顾鹤卿冲向台子,只有一个不停向下坠落的人,接着什么也听不清看不见了,身子靠着台子软软地滑了下去,“不,不,不可能,不。”,顾鹤卿看向掌心,掌心里一个铂金戒指——那是20岁的江暮云开口问他要的唯一一样东西。
“鹤卿鹤卿!”,夏星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你没事吧?!”,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发现顾鹤卿毫发无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星星,你刚从楼下上来,楼下没事吧?”
“鹤卿…”,夏星不知道怎么开口,用眼神看向秦臻。
“鹤卿,江暮云死了。”
“不可能!”,顾鹤卿情绪激动,攥着拳的手狠狠砸向地面,骨节瞬间一片血污,“不可能!我还活着他怎么肯死?!”
“鹤卿…”,夏星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这些…江暮云已经签好了,顾氏…他说他还给你了,至于你…”
“我呢?”,顾鹤卿猛地抬起头,期待地看向夏星。
“他说…他说…鹤卿你弄疼我了。”,顾鹤卿双手扣在夏星的双臂上,夏星皱着眉头轻声说,“他不要了。”
顾鹤卿双手垂了下去,跌跌撞撞朝公司走,“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骗我的不可能不肯…”
“鹤卿!”,秦臻眼疾手快一扯顾鹤卿的胳膊将面朝地摔下的他架在肩膀上,夏星捂着脸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
两年
', ' ')('后,顾氏成了交口称赞的顶尖企业,顾鹤卿这个名字被永远记在历史上,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一举夺回市值翻了两倍的顾氏。
“顾总,没想到我们这一次合作竟然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王言深向顾鹤卿举杯。
顾鹤卿不由得想起他是怎样的肮脏龌龊,标准的笑意在脸上,“王总好久没见,您的涵宝集团可是稳坐行业第一把交椅了,鹤卿恭喜您啊。”
王言深将顾鹤卿的肩膀搂进怀里,“顾老弟说的哪里话,我们两家向来和气,哪里来的什么第一把交椅第二把交椅的。”
姓王的一碰他,就让顾鹤卿胃里恶心,不着痕迹拉开距离,“希望还有机会合作。不好意思各位,鹤卿不胜酒力,先走一步。曲放,去备车。”
顾鹤卿摇摇晃晃坐到车上,眼睛一睁,哪有半点喝醉的样子。顾鹤卿摘下眼镜,揉揉眉心,“走吧。”
他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可是江暮云那间房被他锁了起来,他没有勇气打开,也不敢面对,整整两年了,他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夏星。江暮云走后一年,夏星说他变了,两个人大吵一架,夏星自此远避英国,秦臻还在他身边,身边的人换了好几轮,只有秦臻和曲放还在。
“曲放,给你放一礼拜假,好好休息一下吧。”,顾鹤卿心累,沉默地侧着头看向窗外,车窗里一晃而过一个像他的影子,顾鹤卿猛地趴在车窗上,又靠回座位里。已经弄错过很多次了,他宁可欺骗自己江暮云只是跑了,也不想被他们一次一次证明那些人真的都只是他认错了人。
顾鹤卿喝了些酒,胃里难受得不行,一阵一阵上涌的想要呕吐的感觉让他眼圈泛起浪花,从前这个时候江暮云会一边骂他一边准备解酒药,后来变成他替他一杯一杯挡了喝掉,之后再也没人向他举起酒杯。
“把我放在这,你们走吧。”,顾鹤卿重新接手公司后,收起了温和的那一套,见谁都是板着脸,渐渐,身边的人不敢轻易跟他说话了。顾鹤卿漫无目的走在家附近公园里,胃里实在难受,顾鹤卿把眼睛一折放进口袋,蹲在树坑边用手抠嗓子眼,从前江暮云一碰就忍不住想呕,现在抠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别抠了。”,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这里有话梅糖,可以压一压。”
顾鹤卿僵硬在原地不敢转身,是江暮云的声音,他一边强迫自己不要期待,一边啪嗒啪嗒掉下眼泪,他清楚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见过这个声音了,“暮云,是你吗?”,顾鹤卿撑着树干站起来,一回头,身后站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少年。
“先生您可能认错人了,我确实姓江,但我叫江丞。”,江丞见顾鹤卿惊愕地看着自己半天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解释道:“我的脸被一场火烧了所以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带着面具。”
“抱歉、很抱歉,我不是因为你的面具吃惊,是因为你的声音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
“哦,吃糖吗?”
“你…不是应该问我,像的人是什么样子吗?”,顾鹤卿甚至已经在心里准备好怎么介绍江暮云了。
“我觉得我们不会再见了,所以没有知道的必要,您觉得呢?”,江丞抓起顾鹤卿的手腕,愣了一秒,又如常地把两粒话梅糖塞进顾鹤卿的手心,转身走了。
“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顾鹤卿忍不住开口,江丞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顾鹤卿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又捏了捏手里的糖,撕开一个丢进嘴里。好苦啊暮云,这颗糖为什么这么苦。
顾鹤卿找遍了所有摄像头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身影,他坚信那个人一定和江暮云有什么关系,以至于秦臻以为他得了什么疯病要带他去看医生。
“阿臻你信我,一定错不了。”
“顾鹤卿,那个人已经死了,停尸房你去过,火化的时候你也在,你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阿臻,是真的,他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你也知道我讨厌别人碰我,可是他碰我,我竟然没有任何抗拒。”
“那是因为你当他是江暮云!”,秦臻坐在顾鹤卿对面,“你和我讲一句实话,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他禁锢你虐待你,夺走你一手创建的顾氏,还让你和夏星反目成仇,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我不…”,顾鹤卿不知道该怎么讲,“我…”
“顾鹤卿。”,秦臻失望地站起来,“星星为了找你去求他爸爸,打通了很多关系才知道你被江暮云抓起来,又用了些手段逼江暮云让你见她,你们吵架,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我作为你的朋友…你确实欠她一句道歉。至于江暮云,他是我们亲眼见着火化的,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他!”
秦臻“砰”的一声摔上门,顾鹤卿捂着脸无声哭泣。江暮云已经死了,整整两年,他确实应该认清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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