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什么事?”
“你胆子越来越肥了。”与之同时,贺桢年一掌向小赵击去。缎袍摆动,掌风似刃,把小赵吓得够呛,连忙躲避。
“爷!”
“怕什么,看看你最近练功有没有偷懒而已。”
手腕轻轻往空中一抬,一把扇子便跃上掌间,啪的一声打开,“团子的事交给你了。”
惊魂未定,还多了个任务,小赵了然自个儿爷的意思。不就是把翠姑娘接回来嘛,中午刚把人赶走,此刻又要把人接回来,何必呢,真当翠姑娘是颗石头啊?
枫泾镇的小街上,又冷清、又寂寞,不复以往赶集那般热闹。但仍然有讨生活的在外零零散散的做些小本生意,提篮子卖烧饼的,从街道的东头喊到西头,人虽不买,却仍然会抬起头瞅瞅。
“终究不是亲闺女,说抛下就抛下。”这天李姑婆又坐在街口跟一个妇人唠嗑。
“翠丫头都养这么大了,她冯姑婆正是该享福的时候了,这时候抛下那丫头,莫不是傻了?”说话的正是半月前告知冯姑婆将军府招乳母的妇人。
“那可不一定啊,保不齐翠丫头早早就给抵了出去哩!”
“唉,真可怜。”
“是可怜啊,那丫头都快哭成泪人了,昨晚一宿没睡,在镇上找她娘呢!”昨晚上她起夜,听到女人哭喊声,一声声娘亲的喊,带着声嘶力竭的破音,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又听见翠丫头喊什么儿,唉,冯姑婆真是作孽噢!
两人谈话间,只见远方一驾马车迎面而来,一阵清叱声,带着漫天尘土。
“呸!咳咳——”
“打哪来的马车?”李姑婆跟那妇人齐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一阵嘀咕的同时还眼尖的瞧出马车主人的身份尊贵,光是那帷裳就能抵普通人家一年的吃食。只听前头那驾马之人“吁”的一声,跟那卖烧饼的像在谈论什么,随后又朝着卖烧饼手指的方向前行,接着又是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天还未大亮的时候,小赵就驾马车出了门,眼见这太阳快到头顶了,路越走越偏,连翠姑娘家的屋顶都没见着,不禁暗道:是走岔了路?
风动,传来树叶的沙沙声,繁茂的枝叶被吹的左右晃动,隐约漏出青瓦白墙的一角,小赵驾马向前,只见一处房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树木的中央,四周树木茂盛,枝叶相交,把屋子团团围住,显得格外寂寥。
错不了了,这应该就是翠玉姑娘的家!小赵把马车拴好,敲了敲门,发现院门竟然没锁。
“翠玉姑娘?有人吗?”没人回,小赵迈进了院门,不大的院子里头掉满了落叶,若不是他看见了厅堂里的翠玉,他还真以为是谁家遗弃了的院子。
“翠玉姑娘?”
“小赵?”
“翠玉姑娘快快随我回去,团子哭闹不休,恐怕只有你才能治的了他。”可不是吗,小小肉团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泪水和气力,闹的府上鸡犬不宁。说着,小赵拉着翠玉往外走,没有发觉翠玉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当对上那双哭红的双眼,小赵这才发现不对劲,“翠玉姑娘,你......”
团子!团子!先是因为团子便把人赶了出去,这会又因为团子,要紧巴巴地让她回去嚒?真当自己是条狗吗?挥之即来,招之即去?她自问这段时间对团子简直比对自个亲儿子还上心,放着襁褓里嗷嗷待哺的亲儿子不顾,跑到将军府里做乳母,若中间这段时间自己没有去将军府,她也不至于丢了宝儿。
翠玉一时来了脾气,推着小赵出门,“你走!你走!”
谁稀罕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乳母?谁愿意去那将军府谁去,总之别来找她就是。
原本温顺乖巧可人的翠玉突然变成了会挠人的小猫,小赵没反应过来,居然被一介女流之辈给推出了门外,真是丢了练武之人的脸。门啪的一声关上,还没等他拍门,门后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你走啊,别再来了。”
恐怕是被将军伤着了,小赵心想,也是,除了挣那几个工钱,谁愿意放着孩子不要往将军府里头挤?孩子?他想起院子里一地的落叶,又细细听了听,屋子里也没孩子的哭声啊!虽然闻到一丝不对劲,但他也不能强闯名宅吧!更何况翠玉姑娘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算了,还是先回去复命吧!
马车原路返回,却不像刚来那样迅速。
“人找着了吗?”大老远的,炊大郎就咧着嘴朝着小赵客套的笑,一边还装了几个烧饼递过去。
小赵接下,给了几个碎银子。
“不不不,多了多了!”
“收下吧,有个事问问你,你知道翠玉姑娘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炊大郎摇了摇头,“唉,也是个可怜的,冯姑婆抛下她不知道去哪了。”一下反应过来,“哦,我是说翠玉她娘前阵子不见了,估计是撇下她了,快半个月了吧,也奇怪了,这段时间都没见翠玉和冯姑婆人影。”
不见了?小赵急忙问道。“那孩子呢?”
“什么孩子?”
“翠姑娘的骨肉呢?”
“官爷你可别胡说!人翠玉还是个姑娘家呢!”话落,炊大郎看小赵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鄙夷,莫名其妙地来了个外地人,莫不是在打什么歪点子?
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小赵策马加鞭往回赶。
“什么人呐?!”
“呦,炊大,什么事把你气的啊?”李姑婆好奇地凑近。
“不知道哪来的外地人,污蔑人翠玉的清白,黄花闺女一个,哪来的骨肉?”
李姑婆呆若木鸡,好哇!怪不得她怎么看翠玉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呢,那身段哪里像个干瘪的黄毛丫头?恐怕昨晚上她没听错,那丫头真是在喊自个骨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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