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忙忘了,去把我房里一个蓝色绸布包拿过来给五姑娘。”
吴肇领命而去,谢嫮不解:“什么绸布包?还没到分红的时候吧。”
谢韶横了谢嫮一眼:“你就知道分红,不是。是有人给了你东西,一直放在我那儿,我这几天忙忘了,就没给你拿过来,这不想起来了嘛。”
“谁会给我东西?”
谢嫮发笑,谢韶的表情却是很精彩,兴奋中透着无奈,无奈中透着遗憾,正色对谢嫮说出了两个字来:
“沈大。”谢韶又叹了口气:“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不是让你别再招惹他了吗?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传闻,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我亲眼见过。”
谢嫮反应了半天才知道谢韶说的是谁,愣了愣才问道:“你亲眼见过?”
她知道谢韶说的肯定是主子那方面不行的事,谢嫮可没放在心里,只是好奇,谢韶怎么亲眼见过?
凑近了谢嫮,谢韶神秘兮兮的说道:“上一回我和一帮人去应酬,去的……花楼,所有人都点了姑娘,就是沈大跟柳下惠似的杵在那儿,一点都不触动,要不是他身子有问题,那肯定就是他不喜欢女人!我告诉你,自那日之后,除非必要的时候,平日里就连我都不怎么敢再见他了。”
“……”
谢韶的话里有很多秘密,比如他学会了应酬,比如他们应酬去花楼,听得谢嫮眯起了眼睛,挑了一个最不能理解的问道:
“你干嘛不敢见他?”
谢韶看着自家这个纯情的小妹妹,义愤填膺的说道:“你傻呀,他要真不喜欢女的,那我见他……咳咳。”
听了哥哥的言论,谢嫮差点绝倒在地,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哥哥疏远他的理由,只怕再多几个归义侯府,都不够主子泄愤撒气的!
吴肇麻利的取了个包袱过来,蓝色绸布包,里头沉甸甸的,谢韶接过包裹放到了凉亭中央的石桌之上,指着对谢嫮说道:
“喏,他给你的书,说你上回没看完的。亏他记性好,两年前你看的什么书他竟然还记得。”
谢韶当然不知道她二闯寿全堂的事迹了,谢嫮也不打算说给他听,没有说话,默默的打开了包裹,看到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大约有十几本书的样子,每一本都是孤本,不知为何,耳垂子没有来得红了起来,这抹红似乎能够传染,渐渐地就到了脸颊上,然后是脖子……
“不是,几本书而已,你脸红什么呀!还说你对他没意思。”
谢嫮慌忙转过了身,双手捂住了脸颊,脑中挥散不去的是那日在书房里的情形,谢韶不知道内情,只在一旁无奈的扶额。
这个亲妹子到底是年纪小,可能对他说的沈大那件事并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罢了罢了,反正以他们家如今的家世来看,怎么着也攀不上沈大郎才对,等到妹子年纪再大一些,他再好好跟她说道说道,谁年轻的时候,没糊涂过呢。只要结果不坏,现在让她做做梦没什么。女孩子嘛,就好像她之前那样痴恋李臻,在见到沈翕之后,不照样把李臻忘得一干二净嘛,将来等她找到了命定的良人,自然也会把沈翕忘掉的。
这么一想,谢韶就成功自我安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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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静安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
静安侯李瑜乃光华阁大学士,一品文臣,左右丞相之下第一人也,文采斐然,是当代鸿儒,李家门风严谨,子孙虽不繁茂,但每一位都能拿得出手,大公子李臻去年殿试,一举夺得探花郎,至此便入了翰林院做编修,圣眷可见一斑,与同期之状元沈家大郎的待遇可谓天差地远,两人同为世家子弟,同为嫡长子,却偏偏圣上点了探花李臻,把状元倒是撂在一边,美其名曰留察等封,可任谁都看得出,这只是圣上的推脱之言罢了。
因着这份荣宠,李臻殿试之后的官途可谓顺风顺水,更有甚者,早早就相中了这匹后来居上的黑马,有不少内阁老臣都对李臻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将他收之羽翼,奈何他是天子门生,又颇得圣意,各路人马才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争夺,但却都在观望,等待这位李探花自由选择。
谢嫮与谢家众人一同来到静安侯府,给老夫人请过了安之后,照例得了赏,谢嫮就独自一人坐在客苑的花圃之中,这座客苑名叫清风居,二十多年以后,这里就是李臻迎娶谢嫮的地方,只不过,这座院子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李臻自娶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地方。没想到,这里在二十年前,竟然是用作招呼客人的,可见当年李臻娶她夹带着多少不情愿,就连主院都不愿意分给她居住。
静安侯府比国公府又降了两级,占地面积自然没有国公府那么大,来往的宾客也没有那么多,静安侯的门生和同僚占了大半,其他就是一些交好的世家了。
中午宴席之时,男宾女宾分席而坐,在中间摆放玉屏隔开,李臻一袭绛紫团花袍随着静安侯李瑜身后,给来宾敬酒,女宾这里也有几位需要照顾到的,李瑜禀告过之后,也就来到了女宾席。
李臻紧随其后,走到谢家女眷的桌面时,李臻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环顾一圈后,看到了谢嫮,见她姿容越发清丽,眉宇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雅夺目而出,通身气质如幽兰般雅致,今日她穿的是一身吉祥纹月色衣裳,更是将其容貌衬托的如光华月色般典雅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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