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翕替她把车帘子掀开,挂在车壁上,说道:
“这里不是京城,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也别遮掩着了,如今都六月的天儿了,你们这样不怕憋闷啊。”
车帘子掀开,马车里才算是通了些风,花意竹情赶忙把另一边的帘子也挂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谢嫮闷得有些发红的脸蛋,沈翕说道:
“再忍忍,咱们先进城吃饭,吃了饭之后就去庄子,庄子后头有一处天然浴池,我带你去洗洗,保证你凉快。”
谢嫮脸上一红,从车窗里伸出纤纤素手捂住了沈翕的唇,说道:“快别说了,叫人笑话。”
沈翕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然后才松开。
那庄头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夫人,就赶紧前来行礼问安:
“小人张阳,是越秀庄的庄头,给夫人请安了。”
那汉子名叫张阳,说话清清楚楚,也不含糊,说了这些,就当街给谢嫮的马车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谢嫮让花意掀开了车帘子,说道:
“张庄头快请起,不必多礼。”
张阳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抬头去看车里的人,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只觉得车里光线不是很好,但是却有一个像是身上泛着名贵光芒的人,五官没看清,贵气倒是看的分明。
行过了礼之后,张阳等沈翕他们翻身上了马,然后才带着两名庄里的兄弟走在前头,替沈翕开路。
谢嫮没有来过广州府,对街面上的景象很是好奇,只觉得离开京城千里之地果然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有人当街泡茶,喝的都是红通通的浓茶,还有就是女人也抽旱烟,倚在门边,或是看人下棋,或是与人聊天,都会拿起来抽上两口。
花意看着这些不禁咋舌:“夫人,你们她们,广州府的民风比京城确实开放许多啊。”
花意说着话,脑袋都要伸到车窗外头去了,被竹情拉了回来,埋怨似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再开放你也不能这样,凭的丢了夫人的脸。”
花意从小就是被竹情骂大的,脸上堆个笑,就这么糊弄过去了,然后依旧趴在窗口看个不停,竹情无奈的摇头,谢嫮对她笑笑,说道:
“算了,花意也是好奇。”
花意竹情如今也不过就是十五岁的年纪,花意做人圆滑,竹情办事老成,各有各的优点,不过也抵不住这个年纪的玩儿心重,竹情虽然这么说着花意,不过那双眼睛却也没少往车窗外瞥就是了。
马车停在了一座酒楼门前,谢嫮从车窗里看到这座酒楼的名字也叫做芙蓉园,心里便有数了。
沈翕掀开了车帘,对她伸出了手,说道:
“夫人,地方到了,下来吃饭吧。”
谢嫮将手递给了沈翕,被他搀扶着出了车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翕搂着腰肢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谢嫮大窘,看了看两侧,倒是没见有人指指点点,沈翕更是无所谓,牵着她的手,就把她往酒楼里带。
刚到门口,就看见两个留着山羊胡的掌柜小跑着出来迎接,对沈翕和谢嫮拱手作揖,说道:“公子,夫人,楼上雅间准备好了,请公子和夫人上楼歇息。”
沈翕点头,对谢嫮说道:“这位是赵掌柜,这位是李掌柜。”
谢嫮肃身对他们点了点头,两位掌柜又一次对谢嫮作揖行礼。
两位掌柜的亲自领着他们上楼去,楼里伙计虽然不知道这回来的客人是谁,但从两位掌柜的态度上来看,也知道绝非一般人,应对起来就更加客气了。
雅间也分主次,谢嫮和沈翕在内里主间用饭,张阳、聂戎、赵三宝带着两个丫鬟就坐在外间。
谢嫮坐在美轮美奂的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到处都觉得新鲜极了,沈翕给她倒了杯水,说道: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每天都来吃饭好了。”
谢嫮回头笑了笑,说道:“哪能每天来呀。这可是自家产业,总不能每天都供着我们这些不给钱的吧。”
沈翕被他逗笑,说道:“你要真觉得不好,那咱们就给钱呗。”
谢嫮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走到一处梅瓶前驻足观望,说道:“像这样的芙蓉园,夫君开了多少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