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反抗天和帝的夺妻之恨,不敢反抗洛氏背后的强大势力,竟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残害她的自尊,他这样对待沈翕,为的不过是将洛氏碾压到泥里去,永生永世不能翻身。
“从有记忆开始,我娘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我见到她时,要么她在苦苦哀求,要么是所在角落,我曾经去求过老太君,却被她打去了半条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在这个府里我想活下去,就只有靠自己。可是,我娘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这一天。不过,我也不觉得她死的有什么可惜,像她那样毫无尊严的活着,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旁人,全都是一种侮辱!她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干净痛快!”
沈翕的话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谢嫮,原本以为,她一个女子乍听到这样的事情,就算不吓到,但一定会恶心到才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迎接来自她鄙夷的目光。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一个陪着他泪流满面的女人。
他告诉了她这样肮脏的一幕,可是她不仅没有觉得恶心,反而是心疼的流下了眼泪,没有被她厌恶的欣喜,瞬间充斥了他的心。
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沈翕站起身来,将谢嫮紧紧搂在了怀中,像是要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谢嫮被他搂的喘不过气,却丝毫不想抵抗于他,用同样的气力回抱着他,他觉得庆幸遇上了她,可是,谁又能说,不是她的幸运,遇上了他呢!
两人在小书房中相拥了好长时间,待两人情绪稍事平复之后,沈翕才将自己闷在谢嫮的肩窝之中,用闷闷的声音对她说道: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置沈烨于死地了吧。不仅是他,还有邢氏,长孙氏,她们当年全都见过我娘那种毫无尊严的样子,不仅没有施与援手,还拼命糟蹋,我当年早就发誓,这辈子必定要亲手替我娘报这个仇!所以,我要的是沈烨和她们的命,并不是皇上对他们的斥责与贬黜,那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要做,就做的彻底,让他们今生今世再无翻身的机会。”
谢嫮看着沈翕良久,才呐呐的问出一句:
“如果给你机会,你会怎么做?”
沈翕几乎是没有多余考虑,脱口而出:“灭他满门亦不为过。”
“……”
谢嫮幽幽的叹了口气。难道这一世,依旧逃不过命运齿轮的倾轧吗?沈烨做错的事情,哪里用满门的鲜血来洗刷呢。
☆、174|171|
174
沈翕把沈烨从刑部领出来之后,沈翕当天就已经入宫去向天和帝请过罪,虽然天和帝倒是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叮嘱他下回不可这般行事,这件事情在天和帝那里也就揭过去,并且交代下去不可泄露此事,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天和帝下密旨的时候,已经有人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所以,这件事只瞒下了两天,最终还是传遍了朝野,礼部的一些老臣,还有一些原本就对沈翕的突然出现存有质疑的官员们却似乎想揪着这件事不放,不过两日,内阁里的陈情案上就堆满了弹劾大皇子封璩的折子。
而这些人中,又以礼部尚书顾尚为首,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曾一日上奏三回,势要让‘目中无人,眼中无律’的皇子封璩受到该有的惩罚。
“皇上,大皇子视律法为无物,探天牢如后院,皇子身份尊荣,品德贵重,乃为天下表率,此番脱离行径实在与律法礼法甚为不合,若不严惩,叫人难以心服,臣愿告老还乡,再不理事,还请吾皇明鉴。”
顾尚年过五十,体态颇丰,一副鼓罗般的肚子将官袍腰间撑的圆鼓鼓的,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甚少有强势之时,可今日却对大皇子封璩这般穷追不舍,不过,众臣想起这位是明面上的二皇子党,也就不那么感到奇怪了。
天和帝坐在龙案后头批折子,秉笔太监李茂从旁伺候,御书房内一角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龙案下方礼部尚书顾尚跪在地上,刑部尚书方程,兵部左侍郎刘威,还有刚升迁做至吏部尚书的谢靳。
刑部尚书双手拢入袖中,鼻眼观心,仿佛礼部尚书所说之事与他们刑部毫无关系那般,兵部侍郎本来在这件事上就没啥话语权,所以,侍郎刘威也就那么随意的站着,鼻眼观心,而刚刚上任的吏部尚书谢靳也是双手拢入袖中,目光冷然的盯着跪地告状的顾尚,如果眼神能杀人,也许顾尚的而背后早就千疮百孔了,原因无他,因为顾尚如今告的正是他的好女婿,告他女婿,那比告他还要让他不能忍!
天和帝挥手叫顾尚起来说话,顾尚站起来之后,肥胖的肚子上下一颠,抬手擦了擦比旁人要多的汗,肃手而立,谢靳抬眼看了看龙案后头瞧不出喜怒的天和帝,心中透着清亮。
皇上一定早就知道了顾尚所奏何事,并且有心包庇大皇子,所以就在顾尚告状之际,寻了他们这些人来监听,刑部尚书方程是荣安郡王乃是至交好友,而荣安郡王府世子与沈翕的关系,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兵部侍郎刘威,那更是不用说了,是在他之前新提拔上去的,也是沈翕做了大皇子之后,亲手提携之人;至于他……呵呵,那可是他的嫡亲女婿啊!找他们这些人来监听礼部尚书的告状之言,皇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谁还能不知道呢。
天和帝面无表情,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消化先前顾尚的话一般,良久之后,才对谢靳递去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