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的意思是,本就是暂时答应叶青蝉帮她看着的,在冬天来临之前,早也把这狗子打发了。
祥公公跟寒雨对视一眼,不敢言语。
庆王却又道:“叶青蝉回宫后在做什么?”
祥公公忙道:“听说在为珍禽园的饲料供给等忙碌。”
庆王顿了顿:“孙家的人跟顺天府尹通过气儿了?”
祥公公道:“送了这个数。”说着比出了两根手指。
庆王瞥了眼,眉头皱蹙:“两万?好大的手笔。”
祥公公笑道:“这案子若没有王爷插手,他们自然不必出这么多,何况孙家平日里就跟顺天府勾勾搭搭的,又有宫内的靠山,只怕一毛不拔,顺天府还得偏袒着他们呢。如今有王爷插手自然不同了,纵然给了两万两银子,顺天府尹还得好好想想,该不该逞这个强呢。”
庆王冷哼了声:“彭秀木虽然不至于敢跟本王对着干,但奈何他向来是个贪钱的人,恐怕舍不得这两万银子,何况还念着宫内的势力,多半儿会铤而走险,预备着吧。”
祥公公肃然道:“是,早就预备着了。”
说了这句,轮椅已经下了台阶,今日凉风习习,并没有往日的炎热。
祥公公打量着庆王的脸色,道:“王爷,那珍禽园的饲料供应断了,只怕小叶掌案又得着急上火的呢,要不要叫咱们的人去接洽一下?”
庆王并没有立刻回答,只又过了会儿才说道:“你怎么替他着想起来了?”
祥公公笑道:“是奴婢一时心软了,瞧着这小叶掌案也还是个不错的,何况就算不看他……这珍禽园的里那些毛崽子们也都怪可怜儿的。”
此刻只听“汪”地一声,庆王回头看了眼,见阿黄站在台阶上,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庆王哼道:“他给本王找了这样一个麻烦,还指望本王帮他呢?不许去。”
祥公公陪笑道:“是是,这件事儿上他的确是造次了,难道不知道王爷向来爱清净?不过小叶掌案只怕也没想到,这狗儿竟胆大包天的要跑到屋子里来了。”
一直到要出院子了,庆王才又说道:“你方才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要做就悄悄地,别叫人看出来。”
也得亏祥公公是从小儿跟着的,很懂庆王的心意,立刻明白过来——庆王这自然是允许了他方才要帮珍禽园的提议。
立刻躬身道:“是,王爷放心。此事一定做的天衣无缝。”
且说那日小叶忙忙地回到珍禽园,除了受了一场大惊吓,如今可谓两手空空。
门口的侍卫见她垂头丧气的,还换了一身衣裳,都不知怎么样,有人笑道:“小叶掌案,如何去了这大半天才回来?又这样精神萎靡,难道被人抢劫了不成?”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叶抬头瞪着他:“有功夫跟我磨牙,你可还欠我三两银子,还不还的话就要生利息了!”
那人见戳了老虎鼻子眼,忙笑道:“是我嘴贱,叶掌案息怒。”
小叶哼了声,气愤愤地进宫去了。
她向来都是笑脸迎人,侍卫们都不知怎么样,忙拉着笙儿问,笙儿只是哭丧着脸说:“只是给抢劫了还算是好的!”
侍卫们听说有内情,赶紧凑过来问究竟,笙儿也不敢过于细说,只搪塞了几句,好不容易甩开他们跑了。
小叶一路气哼哼地往珍禽园回去,总觉着空落落的,在袖子里掏了一阵儿,只摸出一个装着散糖的纸包。
想到那五两银子已然飞到孙大夫荷包,只剩下这点子散糖,真真越想越是心痛。
她一手揪着领口,一手捶着宫墙,痛心疾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赔了饲料又没钱!”
正在情不自禁面壁思过,身后有个声音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叶吓了一跳,忙回头,却见竟是个半人高的小孩子,仰头好奇地看着她。
这孩子看着大概有六七岁,长的眉清目秀,穿着的虽不是宫女的服色,但看着也不像主子那样鲜亮,倒是让小叶估不准她的身份。
“你是……”小叶迟疑,忙站住脚:“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件事,所以有点心疼。”
“什么事?”女孩子问,又看向她手中的纸包:“这又是什么”
小叶道:“是、是糖。”
“糖?”女孩子的眼睛亮了一下,“什么糖,好吃吗?”
小叶本想跟她说这是自己给月熊买的糖,而且不是什么上等货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看着她希冀的眼神,到底是不忍心,便打开纸包道:“我尝了尝还是挺甜的,你也尝尝吧。”
女孩子看着纸包里的散碎冰糖,终于伸手捡了一块儿放在嘴里,顿时笑面如花:“真甜!”
小叶看着她的样子,难道她很少吃糖吗?于是道:“那你再吃一块吧。”
女孩儿小心翼翼捡了一块儿:“谢谢你啦,你是谁?”
小叶道:“我是珍禽园的人。”正要把纸包包起来,看她并不吃那块,只拿在手里,便道:“你怎么不吃?”
女孩儿道:“我拿回去给我母妃。”
“母妃?”小叶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侯,有一个宫女飞跑了过来,拉着女孩子道:“公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回去。”
小叶又听见“公主”,顿时呆若木鸡,赶紧往旁边让开几步。
那女孩子跟着宫女往前走去,边走还边回头打量小叶。
就在这时候,却听见“汪汪”地狗叫声,小叶转头,惊见安安从角门处跑了出来,一看到小叶,便欢天喜地的往这里窜了过来:“小叶子!”高兴的四爪离地,白毛后飘。
小叶急忙把糖揣进怀中,张手将安安抱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又是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