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犬吠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殿门口,引得殿内的人道:“娘娘不舒服,经不得吵闹,去看看安安是怎么了,别叫它吵嚷。”听着是阿顾的声音。
这会儿有个宫女来开了门往外打量,猛地看见有人来到,吓的惊叫了起来。
安安便跳出来,向着太子吠叫了几声。
“去!”那提着灯笼的小太监作势把安安赶开一些,又对那宫女道:“快禀告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却看着台阶上的安安:“这狗儿居然也在这里……叫什么?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安安看了太子一会儿,这才转身跑回殿内了。
太子也跟着推门入内,那小太监却站在门外。
此刻里头皇后已经知道太子到了,急忙扶着阿顾的手起身。
太子走到殿中,见空空荡荡十分冷清,伺候的也没几个人,心中一震,越发不是滋味。
正看见皇后脚步略有些踉跄地走出来,太子赶紧迎上去:“母后!”
如今皇后也不似往日一样盛装华服,惨淡的灯影下,更显得极为落魄。
母子两人握紧双手,太子亲自搀扶着皇后回榻上坐了,道:“母后脸色很不好,身上觉着怎么样?叫太医看过了吗?”
皇后一笑道:“如今我在这里,不比从前,太医也不是随便能传的。”见太子着急,忙握住他的手:“不打紧,母后的身体无恙,只是心里有些气不平,缓一缓就好了,也不用叫那些人来。”
说了这句,皇后忽然道:“太子,今日阿顾在门口听到那些太监们私下里言语,说什么、庆王的腿好了,这是他们胡说来气人的呢,还是真的?”
太子见她问了,少不得就说道:“是真的。”
“什么?”皇后一口气转不上来,又咳嗽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太子哼道:“这件事透着古怪,是个宫外的无名大夫想出的法子。我倒是没亲自去看。”
皇后气喘吁吁,终于道:“果然古怪的很,怎么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你说……庆王的腿疾之前是不是装出来的?”
太子一怔,继而摇头道:“不会。”
皇后疑惑地看着他:“那怎么好的这么蹊跷呢。”
太子道:“当初给他治腿的时候我也是亲眼见过的,太医们用什么刀子钩子,那么长的针,戳在他的腿上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绝不会是装的。而且这次为了给他治疗,又让他受了伤,我细问过跟随太后的人,头上的的确确伤的不轻。”
皇后半天没言语,最后才叹道:“如果他的腿好了,那可就是真棘手了。”
太子道:“母后别担心。就算庆王的腿好了,他也不会跟我争。”
皇后一愣:“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太子说道:“他不是有那种野心的。比起庆王,我更在意将回京的齐王。”
皇后却是半信半疑:“齐王自然该留意,但是庆王也不能掉以轻心。退一步说,就算他没有野心,那裕妃呢?”
太子皱了皱眉:“那个女人倒是有点难办,不过我知道只要庆王无心,不管裕妃再怎么样,都无法左右。”
皇后不太理解太子为何认定庆王无心皇位,看他如此笃定,心里难免不安:“太子……”她停了会儿,道:“是母后一时大意中了许谨的圈套,连累了你,现在只想你安安稳稳的保住太子之位,只要你登上皇位,母后……”
太子听她提起许谨,也冷笑了声道:“谁能想到许谨居然会不惜用那种法子嫁祸给母后呢,就算他死了,我也真想把他挖出来狠狠地鞭尸!”
暗夜之中说起这个,皇后还是有点忌惮的:“话说回来,那个叶青蝉……林犀儿呢?”
太子道:“她先前病了两日,最近才好些了,哼,如今庆王就在珍禽园里,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厮缠在一起,不知怎么样呢。”
皇后惊疑不定:“他们难道……”
太子道:“庆王为了那个丫头是真的忘乎所以了,我听说皇上曾想让他搬出来到上书房去,他还不肯。”
皇后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怪不得你认定庆王不会跟你争,他若这样任性妄为,为了个林犀儿敢违抗皇上的意思,只怕皇上也未必如先前一样看重他了。”
太子心里却仍是不爽快,心里想起小叶的眉眼,便沉沉地说道:“那个林家的丫头终究是个祸患……”
正在这时,只听“汪”地一声,从旁边传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事先把内侍宫女都打发了,阿顾都不在跟前,这一声差点吓到太子。
忙转头看,却见前方门口,竟是安安站在那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太子,目光相对,便又“汪”地叫了声。
太子一怔之下,道:“母后的这只狗还跟在这儿啊。”
皇后看着安安微微一笑:“是啊,那天兵荒马乱的也没顾上它,还以为它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倒也罢了,谁知……最后竟又追到了这里,唉!”
太子也有点意外:“还算它忠心,让它在这儿陪着母后倒也妥当。”
说了这句,皇后问道:“你刚才说林犀儿……”
太子眼神一暗:“那丫头其实好对付,我先前不过是看在庆王面上才放过她,如今也没有必要了。要拿捏她我自然有法子。”
皇后忙道:“越是现在越不能轻举妄动,你自然知道,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盯着你的错呢。”还有一句皇后不敢说的是——恐怕皇上也在盯着太子。
赵潢当然知道,若非如此,方才在外头他早把那两个内侍砍了。此刻便冷笑道:“母后放心,我有个万全的计策,甚至不会让人疑心到我身上。”
皇后忙问:“是什么计策?”
“那个林家的丫头当然也是有死穴的,”太子冷峭地一笑:“死了个许谨,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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