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方母,屋内其他人都明白林惜的意思。
林惜来到方桌前,边写药方边交代,“方公子,这是煎熬的方子,每日三次即可。这是外敷的方子,每晚入睡前敷在眼睛上,大概半月伯母既可复明了。”
方有光接过药方,十分感激,“多谢郎中。”
林惜盯着方有光道:“你母亲的眼疾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然后用口型道:一会你跟我出来一下。
方有光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林惜又走到方母身边道:“老人家,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按照我开的药方服用,一定会好起来的。”
方母伸手拉住林惜,“有光,前几日我教你做的葱花饼快给郎中和沈姑娘装一些。”
“唉!”方有光已经能猜到郎中会给他说什么了,红着眼眶要去装葱花饼。
林惜刚要说拒绝的话,沈亦槿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她上前握住方母的手,“伯母,我刚一进屋就闻见葱花饼的香味了,我最喜欢吃葱花饼了。”
说完她摇了摇林惜的手臂。
林惜也道:“是呀,我也闻到了香味,正想尝一尝呢。”
方母一听,笑了起来,起身招呼道:“有光,给郎中和沈姑娘多装点。这次是有光做的,味道不如我亲手做的好吃,沈姑娘爱吃,等我眼睛好了,天天给你做,做好了让有光送过去。”
林惜看见方母高兴的样子,明白了沈亦槿刚才为什么不让她拒绝。
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就是这葱花饼了,接受了葱花饼,就是接受了感谢的心意。若拒绝了,方母定然会伤心。
沈亦槿道:“好,我等着伯母给我做葱花饼。伯母,我们先走了,等过几天再来看您。”
方母道:“你们都很忙,不用牵挂我,等我眼睛好了,请你们过来吃饭,你们别嫌弃老婆子我的厨艺呀。”
“有光,快送送郎中和沈姑娘。”
沈亦槿道:“怎么会嫌弃呢,我一定来。”
林惜也跟着道:“我也一定来。”
方有光送三人走出院落,来到路口将手里的两个葱花饼包递给沈亦槿和又晴。
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 “郎中,我娘的病究竟如何了?”
林惜道:“眼疾并无大碍,但你母亲的头疾恐怕难以治好,药方只能缓解她的头痛,我也别无他法。”
“那她……”方有光声音有些呜咽,“还能活多久?”
“半年多吧,你放心,我会尽力延长你母亲的寿命。”虽说她跟着师父游历时,见过太过的生离死别,但每到了这样的时候,还是于心不忍。
“感谢郎中。”他看着沈亦槿道:“这段时日多亏了沈姑娘,我们才能有吃有穿,沈姑娘的再造之恩,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沈亦槿道:“今天呀,我的耳朵里光听你和伯母说谢谢听得都生茧子了,我早说过了,我帮你们不是你们求我的,是我自己愿意的,别再如此了。”
“你快回去照顾伯母吧,等伯母的眼睛好了,我便向兄长引荐你去他营中供职,这段时日你要好好练武。”
话刚说完,只见方有光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吓了沈亦槿一跳,她马上蹲下去扶住方有光,“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这大礼我受不起。”
方有光目光炯炯,“沈姑娘与我岂止是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是……”
是今后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知道母亲最多只有半年的寿命,到了那时,他在这世上便再没了亲人,守护沈亦槿将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沈亦槿欣赏方有光的品质,这样的人送去哥哥身边供职她很放心。
“你快起来,我不过举手之劳。”
方有光起身,眼神坚定,“我现在不能为姑娘做什么,但今后若姑娘需要……”
“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是不是又要说这些?”沈亦槿抬起脚尖,就像是平日里拍陈言时一样拍拍方有光的肩膀,“我相信你!今后我们相处别这么拘谨,你快回去照顾伯母吧,我过两日来看望伯母。”
方有光不断点头,他觉得自己嘴很笨,根本表达不出此刻的感激之情。
沈亦槿和林惜离开郊外,走在城内的小道上,沈亦槿询问林惜喝了解药后,身子可好了一些。
林惜刚说了一个谢字,沈亦槿马上道:“千万别再说感谢的话了,今日你们一个两个的,我真的承受不起,这都是我愿意做的,真的不图你们感谢。”
林惜心中更加感概万千,笑道:“好,都听你的。昨夜刚喝了一次,我体内都是多年沉积的毒素,这药要连续服用半月方可见效果。”
沈亦槿道:“好呀,等半月后,你和方伯母的病都好了,我请你们去无忧斋好好吃一顿!”
又晴偏头想了想道:“刚方伯母不是说她要下厨吗?”
沈亦槿笑了起来,“那就先吃方伯母的,我们再去无忧斋,好不好?”
“好好好。”林惜的心情已经好久没这么放松了,这都是托了沈亦槿的福,这么好的女子,谁娶了是谁的福气,也不知她的外甥究竟有没有这个福气。
同林惜分开后,沈亦槿早早回了府,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
玉寒兰草的事解决了,方伯母的眼疾也解决了,这么一想,自己重生后救了一人的性命,又让一人重见了光明,心里顿时觉得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