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徐纵居然字字珠玑,句句都戳在他心窝子上。
徐纵:“但是,说句不该说的,我觉得你这事儿办的,真挺对不起季乐,你不知道,他联系不到你,有多着急,电话都打到我们这儿来了。季乐够可怜的,他被那个渣男伤成那样,刚准备跟你在一起,结果你又和那渣男不清不楚地牵扯上了。”
“我们没有不清不楚,”盛意下意识否认,“我心里喜欢的还是季乐,他托付我的事,我也从没忘记,会让他满意的。至于李行舟……都安排好了,我不会再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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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两人之后,盛意便主动给季乐打了电话,季乐虽然没说什么,但很少见地哭了——让盛意恍然想起,他那么敏感又脆弱,与拿得起放得下的李总完全是两类人——又大约半小时之后,季乐的主治医生也和盛意长谈了一次。
打过两通越洋电话后,盛意便翻出通讯录,把李行舟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得干干净净。
那就是一次意外,只要不再纠缠,过去就过去了。
或许是时候回到季乐身边,回到学校,回到橄榄球队,把生活回归正轨。
可下了出国的决心,盛意却迟迟没有动身,连续几天泡在健身房里,把自己累到精疲力尽,没有力气想些有的没的,再去睡觉——他总觉得,应该把李行舟这个人完完全全地忘掉,再回到季乐身边,对他才公平。
可李行舟像一把扎了根的蔓草,在他心里挥之不去,风吹又生,见缝插针地瘙到痒处,惹出一连串的美好的、羞耻的回甘。
于是,盛意的行程一拖再拖,直到盛菡亲自砸开他的门。
盛菡看到自家亲弟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完全掩不住脸上的嫌弃:“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要参加年度丑比大赛吗?还是打算cos原始人?你多久没刮胡子了?二十岁的小伙子,怎么搞得这么邋遢,麻烦让一让,你真的丑到我了。”
“………”盛意,“你来干什么?”
盛菡这才说起正事:“告诉你一件好事。”
“你不是不想回学校吗?老爸派人跟你们校长谈过了,他准备捐一栋楼——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以后我要是有孩子也用得上,算咱家的校友捐款——现在你即使不回学校也不用延期毕业,可以改为线上答辩,随便准备个论文就行,开不开心?”
盛意:“不——”
盛菡:“但这是有条件的,你得回公司帮忙,就是那家新成立的装饰公司元筑,它和启乐科创一口气签订了许多合同,老爸的意思是,干脆搞一个长期项目指挥办公室,办公地点放在咱们这边,请他们李总亲自过来把关,你负责接洽。”
“?!”盛意,“爸说的?为什么?”
看盛意愣愣的,盛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为了你,你以为老爸那么闲,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觉得——也是我们一致认为——李行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近朱者赤,你跟他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
然后就听盛意一口回绝:“我不去!”
但盛菡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发现自家弟弟和李总很不对付,不过盛菡还是颇有信心,毕竟盛意还曾经极力劝说过她和启乐签长期合作合同,至少说明他对启乐科创这个公司是有感情的,于是盛菡自信地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
到底开什么玩笑?他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就是为了躲开戒断名为“李行舟”的du品,努力把回国这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统统忘干净,回归原本按部就班的生活,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他根本不需要的线上答辩,就违背原则,再去见他呢?
不去就是不去,他绝不可能再见李行舟哪怕一面,更何况是再度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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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盛意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盛菡专门给他挑的正装,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大放心地自拍一张,发给了徐纵。
徐纵秒回了一个问号。
【y:怎么样,还丑吗】
【徐纵:?????】
【徐纵:你说角度还是人?你这直男死亡自拍角度真是绝了,没有人拍照会对着自己的鼻孔谢谢。不过,你长得帅怎么拍都有理,胡子刮了一下子从欧美猛男,变小鲜肉,又是咱们当初的校草了,还有这身西装,有肌肉穿西装就是好看,撑得起来!】
盛意被这套彩虹屁吹得稍稍恢复了自信,又问:
【y:你懂男士香水吗?有没有推荐?】
【徐纵:我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打扮得这么骚,又要喷香水,绝壁有情况啊!你该不会是打算回国外去见季乐吧?今天就走吗?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哥几个给你饯行啊。】
盛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去公司帮忙的事告诉徐纵,但隐去了和李行舟合作的事情没说。
他不想让徐纵误会自己是为了再见李行舟,才刻意打扮的。
盛建平和盛菡连番找他谈了好多次,就连老妈也说舍不得他一直在国外,半年都见不上一面……姑且、姑且听他们一回罢了。
盛意甚至提前了半小时去元筑报道,因为盛大少爷这尊大佛将在此办公,陈长春很有眼色地给“指挥部”分了一个特别气派的大办公室,偌大而崭新的办公室只有两张办公桌,一张给盛大少爷,一张给启乐的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