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盛凌转过头,他蹙眉道,“你怎么不早说?”
星涉平心静气地说,“您说不让我管多余的事情,所以……”
霍盛凌顿时有些烦躁。
本来他潜意识是想到虞月凝要回去找殷无渊而烦闷,一想前世她便对殷无渊忠心耿耿,几乎鞠躬尽瘁,搭上自己的一切,霍盛凌便心中戾气翻涌。
他收回眸子,冷冷地抬起头,打算离开妖界。
星涉刚要跟上,却察觉霍盛凌脚步一停,整个人的气息忽然冷冽了许多。
“尊上?”星涉疑惑地开口道。
霍盛凌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夜晚,虞月凝被梦魇缠绕,应激而起的魔气却只会在空中震颤打转,却完全忘记保护主人,像是刺猬摊平了身体,任由被翻过软面伤害。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当时虞月凝脆弱又畏惧的求饶声,她像是个孩子,一直在乞求原谅,求殷无渊不要那么对她。
……她为什么那么害怕?殷无渊难道不是她豁出一切也要效忠的师尊吗?
无数纷扰的情绪堵在心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不敢去联想太多,好似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忽然揭开冰山一角,哪怕多想一点,就让霍盛凌的大脑嗡嗡作响。
鲜血不断涌上大脑,霍盛凌咬紧牙关。
……可恶!
第40章师尊,好久不见
殷无渊重生了。
这个念头在虞月凝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对他的恐惧几乎刻在骨髓里,这使得虞月凝的身体似乎都瞬间灌入了沉重的铅水,让她动都不能动。
虞月凝知道殷无渊的为人。他想得到的东西,掀了天也要找到。
哪怕她没有阴差阳错又成了魔人,而是躲在修仙界的某个门派里修仙,殷无渊也会杀遍仙门找到她。
虞月凝的睫毛轻颤,她靠在椅背上,一时间没有反应。
这时,她又听到旁边魔人的声音响起。
“对了,魔城似乎要在五日后处决一批魔人。”其中一个魔修压低声音道,“好像不仅要处决他们,还要连带他们所有的家人,一个都不留。”
“为何如此狠绝,可是这些魔人犯了什么大事?”
“不清楚,好像说他们窝藏了魔军在找的那个女人,可他们拒不认罪,所以要满门抄斩。”
魔界虽然弱肉强食,偶尔也出现过上门杀一人却连带杀了全家的事情,可几乎从没有一人犯错行刑全家的事情出现过。
这样官方又大张旗鼓,实在罕见,所以这件事在魔界里算是热门事件,人人都在聊。
虞月凝缓缓地抬起头,她的指尖泛白,就这样捏碎了酒杯。
哪怕没听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可按照对魔尊的了解,虞月凝已经明白了一切。
那些人当然不会认罪,因为他们是她曾经一手提拔上来的部下,如今恐怕都还没有重生,对她没有任何记忆,又怎么可能见过她呢?
用她所有的部下和他们家人无辜的性命作为赌注,殷无渊在用这样的方式逼她现身。
虞月凝轻轻地呼吸着,过了半响,她离开了酒馆。
她穿过妖魔边境,以往这附近几乎是不设防的,可一进入魔界,就看到许多魔兵在巡逻,一个个盘查出入的魔人。
虞月凝易了容,又有五境修为,很容易便混了进去。
她本是人类,可魔界却更像是她的根。
穿过熟悉的魔界与一个个城镇,果然一切都和她听到的消息一样,每个城里都有魔兵拿着画像在找她。
虞月凝并未停留,五日的时间要从边境赶到魔界中心的魔城魔殿,实在是太紧了。
魔城与魔殿接连在一起,黑色的魔殿高耸入云,在魔界大部分的地方都能看得到它。越靠近魔城,也便离魔殿越近。
看着自己离魔殿越来越近,虞月凝的生命力仿佛便一点点从自己的躯壳中剥除。
这宏伟的建筑是她的噩梦。
即使还未见到殷无渊,可她仿佛已经再一次落入他的手掌之中,无处可逃。
虞月凝日夜赶路,终于在第五日时抵达魔城。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要处决几十个人的原因,魔城里摩肩擦踵,挤满了来看热闹的魔族,人群中还混杂着许多搜寻的魔兵。
虞月凝很讨厌别人靠自己太近,可街上挤得几乎迈不开步伐,她没办法,只能一点点从人群之中前进。
终于挤过一长条街,广场前已经被封住了,魔兵们阻挡了几大街道,将广场空了出来。
虞月凝抬起头,顿时眼前一黑,血往上涌。
她看到她二十余属下们被绑在空地之中,每个人的身后都是他们的家人,连孩子都没逃过,整个广场呜呜咽咽,哭成一片。
有一个两米多高的男人沉着脸坐在广场一边的椅子上,此人名高骆摩,是八大魔君之一。
不知是因为他不满自己被派来做这等差事,还是因为其他两个魔君死亡的兔死狐悲,高骆摩的表情不太好。
虞月凝的思维急速地转动着,寻求任何一种能全身而退的办法,可是没有。
这里绑的人太多了,二十多个手下和他们各自的家庭,加起来几乎一百多个人,哪怕她能将他们一起就出去,可是日后呢?
总不能让他们莫名其妙过上逃犯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