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一愣。
啥意思?他人不是在你房间的吗?还问我?
电光火石之间,顾简突然就意识到,似乎江眉卿真的不见了?
他当即心里一咯噔,脑袋中迅速把江眉卿这几日的反常和后山妖王消失一事联系在了一起,难道……?
顾简心里一寸寸往下沉,跟前有阴影笼罩了过来,他一抬头便瞧见无妄面色冰冷地盯着他,语气更是渗人:“他去哪了?”
顾简抽了抽嘴角,这他哪知道啊?
“昨晚人是跟仙尊在一起的,我都还没找仙尊的麻烦呢,仙尊道问起我来了……”
顾简话音未落,只觉一到剑气骤然扑来,,两人距离过于近,他一时来不及躲开,被剑气轰了出去,摔出门外,堪堪撞上了回廊上的栏杆。
木质的栏杆摇摇欲坠,撞得他后腰发痛,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神经病?人没了你去找人啊!你找我干什么?”
谁知无妄面色铁青,下一剑依然不管不顾的刺了过来,寒光毕现,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顾简面色一黑,迅速怕了起来,从腰间抽出软剑,迎了上去。
两柄长剑撞在一起,刹那之间,火光四溅,滋滋作响,周遭泛起来的剑气逼得整座客栈的震颤不已,年久腐朽的木头支撑不住,木屑簌簌而下。
楼下正在用早膳的食客们纷纷躲了出去,掌柜的在下面连连哀求:“二位仙家不要再打了,小店小本经营,惹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啊!”
顾简简直要气疯了,他又不知道江眉卿的去向,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而无妄一招一式之间全是凌厉的杀气,半点情面也不留,顾简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强行应对。
就在二人打得时难舍难分之际,客栈外面突然涌进了一群身穿白袍的人,为首一位须发都已经白了,脚步急促。
是不周山的穆宗主及其门徒——
景明跟在他的身后,眼见了这一场打斗,毫不犹豫的一挥手,凌空劈出一道剑气,将那二人生生地分开了。
满地狼藉,桌椅俱碎,整个客栈毁了大半了。
掌柜的哭丧着脸向不周山的穆宗主哭诉,他们这些山脚下的老百姓素来仰仗不周山的庇护,出事了自然要找暮云宗。
穆宗主温言安抚了他,又让景明拿出银子作为补偿。
但见那凌空相对站立的两人依然剑锋相对,穆宗主看了看那两个孽障,不得不喊了一声:“还不下来?”
顾简冷冷的瞥了无妄一眼,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在他心上扎一刀。
“早就劝过仙尊,仙尊偏不听,现在人走了,又要怪我,这是恼羞成怒了吧?”
无妄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僵持了片刻,才缓缓的收起了长剑,慢慢的落下来,面无表情的朝向穆宗主行了个礼。
穆宗主摆摆手,但见他面色冷脸似乎不愿说话,于是朝顾简看去,问道:“他人呢?”
顾简先是一愣,随即勾了勾嘴角,不知是无奈还是可笑。
“我真不知。”
周遭的一众弟子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一向深居简出的不周山宗主怎么突然来到山脚下,还如此着急的追问一个人。
到底是何人,有这样大的面子?
无妄听了这话,却缓缓的抬起眼皮,他周身的怒气此时已经收敛了下去,然而目光里却更渗透出极致的冷来,在穆宗主和顾简之间来回逡巡。
他终于慢慢地开口,“江眉卿,跟不周山是什么关系?”
穆宗主连忙抬头看向他,“你见过他?他人在哪里?”
无妄没有言语,用眼神反问,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穆宗主见他面上有疑惑,只好解释道:“他是我的一个小徒,跟我闹了点事,离家出走了。”
无妄顿了顿,他只知道江眉卿必定是来自某个大派,却没想到居然是不周山。
可那人花言巧语,心机深重,一路上竟从未跟他说过,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现在,又不告而别了。
把他当什么了?
炉鼎?修炼完就扔?
穆宗主见这青年满脸阴翳,浑身像是透出无尽的戾气似的,跟从前印象中暮云宗的那个孤高轻冷的少年人截然不同,不由纳闷。
周遭冷寂了片刻。
顾简见无妄半晌都不言语,只好说道:“他走了。”
穆宗主一愣,他身边的景明当即眼神一冷,脸色沉了下来,“他走了?去哪了?”
顾简爱莫能助地说道:“这不早就说了吗?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一大早起来人就不见了。”
景明当即勃然大怒:“好啊!就知道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他现在一走,就是畏罪潜逃!”
穆宗主缓缓的叹了口气,“景明。”
“难道不是吗?师尊到现在还在护着他,难道师尊是想把我们整个不周山都拖进去吗?”
周围的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觉得不周山的这个首徒未免也放肆了一些,竟敢对自己的师尊如此大呼小叫。
但,穆宗主似乎不以为意,并没有恼怒,只是轻声说:“他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就可以如此一意孤行、肆意妄为吗?他当修真界的规矩是他自己创立的?”
说完,景明也不管这些,忽然从指尖烧起一枚符篆,明黄色的光晕隐隐发亮,这是修真界中用于传讯的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