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个小孩儿, 手里捏着糖跑来跑去,在门口大声的喊, 长公主府的守门也不逐人, 来客那里还不知道这就是默许的。
来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梁京的权贵世族,上几品官员,还有无数梁京贵女贵子。
一时之间,长公主府门庭若市。
冯其庸拉着一张脸,穿上那套喜服,就像是套上了一层枷锁,他丝毫不想动弹,任由别人摆布, 就连上马都险些踩空。
冯丞相上前拍了拍马背,面上笑着,暗地低声劝他,“想通了,就别摆出这幅脸来,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要娶。”
他默不作声片刻,很久拉着马缰绳,有心无常说道,“我知道了。”犯不着人提醒。
“去吧。”冯丞相点头,见冯其庸终于回了回神,他放心不少。
平常人嫁女,都是女方嫁到男方这边来,可冯其庸不是,他日后便要在长公主府同合善生活了。
合善据理力争的,梁京君主疼爱她,这个要求自然应了,再有的就是合善自小缺乏管教,大多梁京贵女会的东西,她都不会,也是为了留存一点颜面吧,梁京君主存了私心,就叫冯其庸入赘长公主府。
这件事情他都觉得荒谬。
冯丞相有在前几日找他聊过,与君主提提这件事情,至少不要让冯其庸入长公主府。
谁知道冯其庸拒绝了,他说这样就好。
他的脸面早在接下那封圣旨之后便丢光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在乎?至于合善就让他一个人面对吧。
想到未来的日子,听见马蹄的哒哒声,恨不得调转马头,离开这个叫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可他不能,再也不能。
坐马车的一会子功夫,尤酌靠着框昏昏欲睡。
郁肆放下手里的经书,看着她东倒西歪的模样皱起了眉头,眼看着小婢女的头即将砸到地上,他将人往身边一带,捏着对方的下巴说道,“你怎么回事?”
听到男人的声音,小婢女回了一点神,“困。”说罢,又打了一个哈欠。
郁肆用力一捏她的耳垂,“你昨夜睡得很早。”
“可是我起得也早啊。”
哟,还来劲了。
“哦?你这是在怪罪本公子唤你起早了是吗。”
小婢女没答话,挣开他的桎梏,往远处挪远了一些,可她还没坐定多久,这个赶马的人像是故意一般颠簸转了个头,
尤酌一时重心不稳,往后倒去,正砸到郁肆的怀里......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麻溜地坐正,假装没有碰到刚才的的确确碰到的......
郁肆的衣襟被她拨乱了,他瞥了一眼整张小脸蛋儿写着不爽的小婢女。
她看也不看被她压倒的人,径直掀开帘子,对着外面赶马的向真不悦道,“你到底会不会赶马车啊?着呢梁京城街道的路能够多陡?你差点给我摔了知不知道!”
明明就是在遮羞,郁肆不动声色遮掩。
小婢女横眉冷对,向真被她骂懵了,解释道,“今天街道上的人太多了,适才有两个孩童跑过去,险些撞到。”
“小心些吧!”来去如风,急匆匆的。
向真心中叹道,小婢女莫不是与公子吵架了,怎么今日这么大火气。
说罢,放下帘子,气鼓鼓地坐回原位,离郁肆的距离,是首到尾的距离。
她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起来备礼,收拾整顿耗费了不少时辰,离午时四刻,倒还有些时候,但也不多了。
她要千万按耐住情绪才行,不能乱了马脚。
郁肆看着她歪乱的发髻,有心替她理,但看她花容月貌的脸蛋,还是罢了,乱些好乱些好。
倒也不和她计较,对于他养的这只,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刚开始的时候缠人得紧,前几日又嫌人,今日更是古怪。
晚上回去,要找郎中给她再瞧瞧。
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郁肆哪里明白,尤酌这都是兴奋的,她就快要离开了平津侯府,回她的江南去。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能够让人振奋的。
所以她对郁肆也不需要再忍耐,反正今日踏出平津侯府的院子,她便再也不会回去了。
只是不舍得鸢溪姐姐,若是时辰赶得上,回去看看她,也好告个别,她算是平津侯府里对她最是照拂的。
郁肆姗姗来迟——路上实在堵得慌,坐马车的功夫还不如走路来得快,可走路来像什么话。
平津侯对着郁肆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从一进门,郁肆便牢牢牵住尤酌的手,如今两人藏在角落里,旁人也看不见,尤酌心慌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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