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怜,我美吗?”合善捞起一把紫檀木篦子, 攥着木篦子, 慢悠悠梳着她的一缕头发,泡了几日药浴,头发丝都好全了,又黑又顺。
镜中女子,眉目如画,青丝如瀑。
“美。”被唤作犹怜的贴身婢女,接过合善手里的木篦子给她梳头,恭维着说道,“公主好相貌, 奴婢从未见过比公主还美的人。”
合善捂着唇笑,她拿了一把珠钗,比在头顶上。
那婢女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连忙捡好听的话眼子讲,“公主花容月貌,就连珠花都比不上您娇艳。”
合善听着心窝子舒适极了,以前恭维的话听得不少,别人夸她性格爽快,夸她行事大方,很少有人夸她美,合善心里也明白。
夸她美的那些话,是谈不得的。
她听久了这些谄媚话,难免觉得枯燥,如今变了模样,跟在身边的婢女也知道换着夸,主子心里爽了,赏赐也就大方。
珠钗是进贡来的,价值纹银数千两,合善比比两下,甩手赏给了犹怜,“本公主高兴,这个东西便赏你。”
犹怜捧着双手接,心花怒放,颤抖着声音说,“奴婢谢谢公主赏赐。”
合善闭上眼,仔细回味着,她从医馆走过来时,旁人对她的打量,客栈掌柜惊讶不已的目光,种种不一样的,都让她回味,迷恋,原来这就是一张好脸带来的待遇,旁人就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给她的目光都是欣赏,是新奇,带有探究的。
这在之前,可从未有过。
这种感觉,又奇妙又美好。
“不回去了。”合善慢吞吞说出这么几个字。
“啊?”犹怜收了珠钗,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文,她斟酌再三,合善来江南找神依婆换脸,不是为了驸马爷吗,昨日听楼下来吃饭的人说,梁京城的水患治好了,水患好了,驸马爷指定回府,公主不回去,到底为了什么。
难不成还要再谋计什么,“公主还有心愿未了?”
合善嗤笑一声,转过身来,对着她说道,“哪有什么心愿,不过是因为驸马来江南了,驸马来了江南,本公主还回去做什么,又不是在玩角逐戏,自然是在这里等驸马。”
“驸马来江南了?”犹怜大惊失色,她看着合善的脸,长公主改头换面,驸马还能认得出公主吗。
合善从小扇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条,递给她看,“阿麽传来的信,这两日,其庸已到江南。”
犹怜快速看完信字,匍匐跪下,“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合善应她的字句而笑,“恭贺本公主什么?”
“驸马爷心中有公主了,水患将歇,驸马便后脚赶来,驸马心中有您。”
此话正中合善下怀,被夸的心中甜蜜。
她的其庸终于想起她了,长指抚摸起她的面庞,“本公主会给其庸一个惊喜。”
“其庸今夜进城,我去城门口迎他。”
......
尤酌回到酒坊,向真和清默正端着做好的饭菜上二楼去,尤酌手里拿着的解酒丸,闻见味儿了,冲着清默说道,“端着什么。”
向真护食,他才不愿意把辛苦做来的饭菜,给心如蛇蝎的女人吃。
他把托盘往后藏,不愿给的模样不言而喻。
尤酌关上门,慢慢往上走,他两人同站在楼梯的中央,尤酌停在楼梯下口,她耸着挺俏的鼻子闻味,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梨子,闻见向真往后缩藏的一盘红烧鱼,她甩手一丢,将没吃完的梨丢到脏筐里。
见她寻着味儿过来,向真越往上去,楼上也是她的地盘,此女轻功了得,楼梯台阶于她压根无用,之需要借力踩地,便可飞身而上。
向真今日被踢飞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藏到清默的后面,那盘被尤酌看上的红烧鱼,也藏到最后边。
“郁肆醒了?”她率先问。
向真藏在后面,想答腔接话,但是不敢,他现在很怕尤酌,这个女的表里不一。
“公子没醒。”接话的人是清默。
少女翘了翘嘴角,“那你们做这么多吃的,给谁?”
“反正不会给你。”向真还是没忍住,探出一个头说话,话才落,又把头给缩回去。
尤酌嗤笑一声,“用我的锅,用我的食材,站在我的地盘上,我为什么不能要。”
“拿过来。”
她也不上来,负手而立,气势占底压高。
僵持片刻,清默终于说道,“向真只是和尤姑娘开个玩笑,公子未醒,菜本来也是为姑娘准备的。”
“清默,你!”
菜是想着烧的,清默说公子即醒,准备些饭菜,待公子醒来,他居然诓人,菜不是为公子所烧,竟然诓他为尤酌准备饭菜。
亏他用尽心思,简直是投给猪吃。
尤酌看看清默,假道士身旁的两个人,还是话少的这个比较沉稳,另一个不仅话多,且都是废话。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挑他作为贴身长随,简直一无是处。
向真恨极,下意识要将手上的红烧鱼摔砸,尤酌似乎察觉了他心思,“敢摔,我就把你丢水河里,水河平缓,水很冰凉,你几日没洗澡了,下去洗洗也不错,尤其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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