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明知道赵乘乘要来还呆着房间里一点都不作为,那岂不是跟瓮中的鳖没什么区别,由着赵乘乘来抓。
且蠢得跟撞树的兔子的似的。
前些日子没出的了城门,被赵乘乘接二连三得手了,他如今想来都很羞愤。只觉得赵乘乘无所不用其极,辱他甚深。作弄他如作弄花楼小倌唱台戏子,叫他难堪。便是昨天晚上那一个‘好’字颤动心扉都叫他故意忘却在脑后。
李除收拾了桌案,洗了手。便上街去了。
他不在正街上逛,偏往小街上去。大街有大街的风华物美,小街有小街的地道热闹。虽然人群拥挤,但是却让人心情松快。
路边很多小吃摊贩,李除闻着羊肉汤的味道走不动道,掂量了一下荷包,便坐下来,让小贩给来了一碗羊肉粉丝汤,上了两个面盔。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面盔,一口一口的喝汤。
平凡的人生里的不平凡的美味。
李除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吃的却很合自己的心意。果然这世间勉强的东西,都是不好的。他如此想到。
吃了自己的晚餐,他又去逛书铺、又去看看卖毛笔、纸张、砚台、墨石的店铺。甚至想着买上一些上好的细棉布回头搭镖行的车子,托运回老家给父母。
如此便细细逛了起来。
而另一边,果然如他所料,赵乘乘去了李除的寒陋小屋。
却扑了个空。
他顿时就知道李除这是对他避如蛇蝎。
一身寒气森森的站在门口站了好些时候,直叫人把房门拆了,然后登堂入室,径直入了李除的卧房。刘泉本想跟着进去给他端茶倒水伺候他的,岂料赵乘乘刚进去就把门给甩上了,刘泉的鼻子差点都去了。心惊胆战的伫立在门房外边。
李除的卧室窗子是很透的,糊窗的纱纸孔隙比较大,有些老化了,如此更加的清透。院子当差的人是能够看到赵乘乘的身影的,要是眼神好的,连侧脸都能看清。赵乘乘坐在一张三脚圆凳上,端坐着。好一会儿竟然一动不动。
众护卫心里只一个劲的打鼓。
他们跟着赵乘乘当差也好些年了,指东不敢往西、办事也还算利落,算是老人了。从来没见过他们家温善的主子爷有过这样阴晴不定的时候。
他家主子爷赏罚尚算分明,逢年过节的给他们的红封也是到了心意的。说心里话,对赵乘乘那是很有几分尊崇的心在里头。唯一做得出格的事情莫过于就是当街纵马这一出了,可是皇城之中,达官贵人纵马又不是什么顶了天的大事。何况乎他们家主子爷没有踩踏过人,或者擦撞过别人的摊子。
现如今了?遇着个李公子,很多事情都出格了。什么当街强霸秀才公子、马车里白日宣(淫)、主人家不在强拆门房这些事都做出来了。不过他们也不敢置喙就是了。只觉得那李公子跟个金刚石做的瓜似的,任你用什么凿,都凿不出点裂缝来。早早从了他们燕王殿下,岂不是皆大欢喜?
往常这时候他们都下值换班回家陪婆娘或者喝花酒了,哪里需要陪着燕王殿下在这里瞎折腾。
而李除逛到只有花楼还开着的时候,才抱着满怀的东西回到家。
到家的时候险些不敢认,门都拆了放在一边了。燕王府的侍卫都腰挎大刀的站在他门口,院子里也站着人。他不过出去躲躲赵乘乘,岂料门都被拆了。这简直和山头恶匪、水间恶霸有什么区别。他怒气冲冲就径直就进去了,直到刘泉身边,将东西全都放在檐下的小桌子上,才伸手推了门去。
开口就道:“燕王殿下好大的威风,人不在家竟然就将门给拆了!”
赵乘乘面色发冷,他看着他,“你上哪去了?”
李除偏不怕他,“我要上哪干你何事?我又不在你燕王府当差,腿长在自己身上,哪里不能去?”
赵乘乘:“你是随意到哪去吗?你分明是躲我。”
李除:“你也知道我要躲你,就该好好省省自己为何不招人待见。”
赵乘乘嗤笑一声,“我不招人待见?只不招你待见罢了。其他人何曾敢不待见我?”
李除:“你也知道说一个‘敢’字。”
里边炮仗燃起来一样的对话,叫外边的护卫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大呼哀哉。
赵乘乘呵呵笑起来,“你是秀才,我不是兵,怎样都说不过你的。李除,既如此,你别怪我。”
李除见他说的语气平淡话语却让人心惊胆寒,忍不住后退一步,倔强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赵乘乘吩咐:“刘泉。”
刘泉躬身应了:“殿下。”
“去旬州利县将李家父母接到燕王府。有些人喜欢夜不归宿,定然是父母教导得不好,合该继续管教管教。”
李除面色惶恐,舟车劳顿,父母年事已高,还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好好对他的父母,万一用了私刑岂不是……他立时喝道:“你敢!”
赵乘乘冷笑着看他,“是你逼我的。我可以什么都宠着你、依着你,但是你不该不乖。刘泉,去。”
刘泉立马就下去吩咐人去办差。
李除慌乱不堪,父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大大的不孝。可是要他低头、要他像赵乘乘求饶,却是千难万难屈辱不已。眼眶都气的发红,死死的握紧拳头。牙龈都咬的咬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