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聪明人
死亡走进了这个房间。
来自巴巴鲁斯的第十四军团之主完全没有遮掩他的敌意,他那苍凉的目光集中在了摩根的身上,似乎在奇怪这个凡人的冷漠,而那些散漫的视线则是击打到了塞詹姆斯的心脏,让影月苍狼开始了不由自主的深呼吸。
摩根眯起了眼睛,她的听觉在莫塔里安走进来的那一刻,就捕捉到了一阵混乱的心跳声,那来自于她身边的塞詹姆斯。
但在短短几息之后,原本慌乱的心跳便再一次回归平稳,蜘蛛女士偏过视线,只看到了影月苍狼的四连长已经完全镇静了下来:哪怕他面对的是明显来者不善的一位基因原体。
这不由得让摩根在内心中对他更为看重了一些。
莫塔里安没有停留在原地,也没有说什么废话,他以一种颇为稳健的速度向着摩根与塞詹姆斯的方向前进着,就仿佛不可抵挡的洪流滚向美丽的村镇。
以凡人的标准来说,他们所处的会议室其实很宽阔,这里有着足以坐下至少五十名凡人军官的巨大会议桌,一面面三四米高的镜子装点在落地窗的交错中,让原本昏黄的房间显得更为宽阔与明亮。
但是对于基因原体的伟岸与步伐来说,这里又太过狭窄了。
须臾间,莫塔里安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而就在死亡之主走到了一个危险的距离的身边,塞詹姆斯的眉头皱起,向前一步,隐约挡在了摩根的身前。
“向您致敬,莫塔里安大人,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
莫塔里安似乎对塞詹姆斯的举措有些惊讶,他停住了自己的沉重步伐,安静了一息。
【这是我的旗舰,影月苍狼的小子,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而且,这件事情,与你没有半点的关系。】
【给我滚到一边去。】
巴巴鲁斯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沙哑与缓慢,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在塞詹姆斯的身上停留,而是几乎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巫师: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露出半点的恐慌,就仿佛他的视线不会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一般。
这是挑衅。
莫塔里安如此想到。
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真正的挑衅之语。
“抱歉,大人。”
“但是,摩根女士是我们的基因之父指名要见的客人,也是第一军团的正式使节。”
影月苍狼的话语并没有真正的说完,堪称戛然而止,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被塞詹姆斯的行为彻底地表达了出来:他就那样站在了莫塔里安的面前,一动也不动。
这段并不漫长的话语和冒犯的动作成功的吸引了莫塔里安的注意力,他的目光短暂的从摩根身上离开,来到了塞詹姆斯的身上,基因原体淡漠地看向这个敢于违逆他的影月苍狼:他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直白地被冒犯了?
苍白之王的目光中开始出现了死亡与枯萎的气息,莫塔里安精于此道,无论是那些嚣张跋扈的巫师还是叛逆的子嗣,都会在他的目光下无声的屈服。
但显然,仅仅是些许的死亡与枯萎,可吓不住悼亡社之首。
塞詹姆斯就这样站在那里,挡在了摩根的银发与莫塔里安的镰刃之间,这位最出色的影月苍狼此时正背着手,甚至没有抓住自己的剑柄,他站在那里,他的沉默就是他的态度和语言。
而这沉默的每一秒,都让莫塔里安感受着愈加膨胀的恼怒。
他向前一步,几乎是紧贴着荷鲁斯的爱子,压抑着愤怒与狂躁的声音从他的牙缝中挤了出来。
【听着,你这个敢于冒犯死亡的小子,不要以为你依靠着荷鲁斯就可以如此的愚蠢。】
【我才是荷鲁斯的兄弟,是他真正在意的血亲,而伱,不过是他千千万万的子嗣和部下中的一个无名小卒,哪怕我在这里砍下你的脑袋,荷鲁斯也不过是会和我生上几天的气而已,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做到哪一步?和我兵戈相向么?】
【比起你们,他更在乎我!】
【现在,给我滚到一边去,趁我还不想砍下你的脑袋!】
基因原体那低沉的咆哮声在房间中回荡,就仿佛神灵的恶念劈落在苍生的头顶,哪怕是骄傲的影月苍狼,也不由得晃了晃身子,但是即便如此,塞詹姆斯依旧没有半分的退步,他甚至挺起了胸膛,直视着面前的原体。
一字一顿。
“请您冷静,大人。”
“请您诉说理性之言。”
莫塔里安仿佛在磨牙,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缓缓地流出,镰刃的锋芒反衬着虚空中的黑暗光线,刺人眼球。
在这种威压之下,冷汗早就已经布满了塞詹姆斯的脖颈,但他依旧没有半分的退步。
直到摩根走上前来。
【好了,塞詹姆斯,看起来莫塔里安阁下只是和我有一些小小的误会,需要一个友好的沟通。】
摩根同样上前一步,她的手掌搭在了塞詹姆斯的背上,就仿佛在传达着什么,莫塔里安甚至能看到塞詹姆斯的面孔上有着明显的表情的变化:先是些许的惊愕,然后是沉默与纠结。
几息之后,影月苍狼转过头,嘴唇上下蠕动着,向着摩根告诫着无声的话语。
“别乱动,别挑衅,等我大约几分钟,我很快就回来。”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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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影月苍狼的身体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的时候,死亡之主才冷哼了一下,让自己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了眼前这个银发巫师的身上。
她似乎依旧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恐惧,这个巫师甚至敢于背对着他,悠然自得地走向了一旁的落地镜,整理着她的面容与那个高挑的马尾,莫塔里安恍惚间能看到她的瞳孔中划过一道浅色的光芒。
他想笑。
多少次了,这些傲慢自大的巫师,狂妄无度的灵能暴徒,他们依仗着自己那肮脏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蔑视着真理与科学,蔑视着他的力量与理性。
但最终,他们都倒在了自己的镰刀之下,除了那次被抢走了的胜利,他从未失手过。
当然,眼前的这个巫师毕竟还是第一军团的一员,虽然他并不惧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兄弟,但是也不想因为一个巫师的生死而扯出更多的麻烦:就砍掉她的一只手吧,权作警告与惩罚。
他正如此想着,那个银发的巫师已经走到了会议桌的尽头,距离他大约五六十米的位置,她挑了一张椅子坐下,甚至翘着腿,嘴角勾起,吐露着随意且傲慢的话语。
【幸会,死亡之主。】
与之前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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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的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上,向地板上滴落着无形的水珠。
她开口,说出了那句平淡却又挑衅意味十足的问好,而在她的注视之下,莫塔里安并没有陷入更为明显的暴躁之中,他重新保持着那种矜持的傲慢,声音不紧不慢。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巫师,收起你那无耻的嘴脸,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从不忌惮杀死一个巫师:无论他到底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莫塔里安的镰刃在半空中起伏,散发着让人恐惧的色彩,但很可惜,他唯一的听众与观众似乎并不懂得什么是恐惧。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如此的憎恨灵能者?难道就像我听说的那样,因为你的母星被一群拥有着灵能的异形所困扰过?】
【……这与你何干,你的丑陋本性并不比那些异形更高贵。】
【不,莫塔里安阁下,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如此的仇恨异形,以至于你的两件武器,无论是那把镰刀那是那把枪,看起来都不像是人类的作品。】
【……闭上你的嘴,巫师,我有自己的武器去杀死那些异形,又或者是像你这样愚蠢的灵能傻瓜。】
【什么武器?难道是用你的口臭去熏死他们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