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难产而死。
哈哈哈,多悲哀,多荒唐,他成家就是张家命里灾星,侯爷害死了她父母,成侯爷又给她们姐妹画下一块大饼,引飞蛾扑火,手足相残,斗争不休。
侯爷心里也明白是谁搞的鬼,便是第一回蒙在鼓里,这一次也看清了。
但他却并未责罚四妹妹,四妹妹早就等不住了,和世子珠胎暗结。
侯爷拿世子来贴补赵家,走到眼下这一步全是他先挑起的头,给野心勃勃之人以希望,这是顶顶可怕的事。
二姐姐死了,往下轮到了她。
她抗争过,跪求北宁侯夫人另聘别家女,或娶四妹妹进门,她甘愿不嫁。
夫人苦笑着拒绝了她,侯爷一意孤行,无人能违抗。
她气急了,差点破口大骂,好好的一个侯府世子,做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成家人都疯魔了不成?
四妹妹倒是很欢喜,特特托人买了一盒子荷花酥送给她。可从那日起,她就再不敢吃这香甜的点心,连闻都不敢闻,那酥皮上有血,馅里有毒。
婚期定在了一年后,办得潦草简单,她为正妻,四妹妹为妾。
婚后的日子不好过,四妹妹除掉了两个姐姐,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她了?
她不安,她心虚,她不敢怀孩子,只把四妹妹的儿子抱来养当做嫡子养着,祈求能留下她一条小命。
她睡不着,夜夜无眠,总觉得两个姐姐会回来,带着她们血乎乎没见过人世的孩子,回来找她。
她吃上了嘉定鸡,金坛鹅,喝起了燕窝汤,惠泉酒,可她一点都尝不出味来,只一心想着乳娘做的椿树饺儿。
成大老爷对他不冷也不热,他把她当军务,一切公事公办,毫无温情可言。
也难怪,娶了一家三个姐妹,前两个还都惨死,哪个男人心里会舒服。
有时候她挺可怜成大老爷的,本是青年才俊,偏偏摊上一个不着调的老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姨子,啊啊,不对,现在已经是姨娘了。他上辈子一定不是好人,没积善缘。
他们两个都没积善缘,好一对同床异梦的苦命鸳鸯。
从张府到北宁侯府再到国公府,这二十多年煎熬的难过,可回头看看也不过一眨眼。
她老实本分的过日子,替四妹妹把儿子养的高大结实,就是脾气不好,还喜欢赌钱,不过也没多大事,好好活着就成。
四妹妹有时会来看看他,她躲在门后偷听他们母子说话,那孩子对四妹妹是不一样的,又是撒娇又是闹着要糖吃。他年纪虽不大,却已学会分出远近亲疏,嫡母与生母总是不同的。
当时她没想到,金盆洗手的四妹妹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不久后摸到了二十年前噩梦的一角,还把它一丝丝抽出来,抖掉尘土,重新温故。
没有人受的了生母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没人受的住嫡母是个软弱无能的帮凶。
他离家出走,去了辽东混迹,半年后又回来把四妹妹接走。
他们走的那一晚,她闭上了眼睛,又看到那个胖乎乎的傻丫头,她有一个梦,梦里她嫁给了会做油炸果子的年轻厨子,走上了条越吃越胖的不归路,整天傻乐傻乐,老了以后儿孙满堂,媳妇孝顺,天天给她包包子,抻面条。
多好啊,,,
梦长梦短,此生梦断。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番外,今天好冷,适合写些冻到骨子里的故事。。。
☆、存亡之争(一)
58存亡之争
祁川席上多喝了几杯,暖风美酒烘得他脸赤耳红,晕陶陶醉醺醺,急需一碗热汤解酒,一觉好眠无梦。
若是半年前,此刻早已是沾枕即着,呼呼大睡。可他如今风头正劲,人出名猪体胖,一朵香气馥郁的牡丹开到极致,招来了各怀心思的蜂蝶虫蚁。
打发走几个缠磨不休的阿谀奉承之辈,一回头桌边竟还齐齐坐着一圈镇东营汉子,周文郁捻着早先修过的美髯,举起半碟残酒,朝祁川淡淡一笑。
兄弟们都还没尽兴,可别想着能躲过去,咱们镇东营的人可不好糊弄。
祁川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来,看来今个是不能善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爽快些。
他一仰脖干了整整一大杯,辽东酒可不是金陵苏杭等地娘气兮兮的惠泉竹叶,那是真刀真枪的烈酒,入口凶,后劲大,凭他身经百战,也不由咳呛住了。
周文郁见他豪迈,带着大家起哄似的叫了几声好。一时又有人拖过祁川划拳斗酒,高声呼喝。
周文郁环视全桌,瞄到了兀自夹了一筷子菜的瞿凤材,不可察觉的微皱了下眉头,拖着凳子挪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