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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干嘛,你不是说你不怕死吗,晒得滚烫的矿泉水你都敢喝。”

吉云咬着嘴唇,不服气。

“再说了,我要嫌不够我再去买一碗,我吃你的这一份干嘛。”

吉云怔了怔。

原来他吃得飞快,是因为知道她手不方便,所以着急给她端着?

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玩欲擒故纵,惹她生气,看她着急,逗她玩。

不过想想也是,陈琛这么一根筋的男人,稍微拐了两拐的笑话都不一定听得懂,怎么可能会有闲情逸致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他不是那样有情、趣的男人,她也不是那种蠢得爱玩爱情游戏的小女孩。

可是……这个男人教她换了个人,她一头撞过去,撞得晕头转向,然后,着了他的道。

吉云不忍占下风,说:“你喂我!”

陈琛:“你右手呢?”

吉云:“拿了一下午手术刀,累了。”

陈琛坦然将面拌了拌,挑起一筷子,看着她眼睛,说:“张嘴。”

就好像当初抱她下车子,好像当初与她共处一室却毕恭毕敬一样,他是不掺杂任何其他感情的。

吉云有些气馁,觉得刚刚那个不忍看她正骨,躲在黑夜里抽烟压抑烦闷的男人一瞬间消失于无形,坐在她面前的还是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

陈琛又说了一句:“张嘴。”

吉云却不想逗他了,将筷子从他手里抽过来,说:“不麻烦了,我自己吃。”

***

吉云一连睡了两天。

除了中途起来上过几次厕所,给自己煮了几颗鸡蛋外,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一张大床。

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她像是接到过徐敬尧的电话,徐敬尧在电话那头问她怎么没有回他电话。

她糊里糊涂地说自己受了伤,徐敬尧立刻紧张地要赶来看她,她一口回绝,色厉内荏地警告他不要出现,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将脸陷入枕头,等到横隔肌的抽搐渐渐平息,方才缓慢睡去。

只是彻底醒来之后,她始终没能分清那通电话是真实还是虚假,清醒还是梦境。

直到将手机充电,她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等手机终于能够开机,翻开通话记录的时候果然看到一条时长四十分钟的通话。

徐敬尧后来发了几条询问她是否睡醒的短信,她一一点开看了许久,又狠心一条一条删除了。

赋闲的人最容易憔悴,家里无事可做,吉云除了照着菜谱做饭,就是去捡院子里的落叶残枝。

如此无聊透顶地生挨了几日,照镜子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眼睛下头又多了几条细纹。

二十出头的时候,尚可以骗自己是爱笑的纹路,三字打头的时候,都已经没办法哄自己将眼袋说成卧蚕。

尽管手没好全,医院的那件事也没处理好,吉云还是决定赶去上班。

她起了个大早,将自己里里外外洗得干净,换上条颜色亮丽的裙子,又精心画了个淡妆,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刚一走进办公室,吉云恰好和素娴打个照面。

素娴一脸惊诧,本来和人约着去巡病房,见到吉云直接尾随着跟进来,跟屁虫似地绕着她转。

看到吉云挂在胸前的手,她一怔:“这怎么了?”

吉云说:“没什么,就脱臼了。”

素娴一脸后怕:“不会是因为那天的事吧。”

吉云不置可否。

素娴一肚子好奇:“也不像啊,那天送你去警局你还没事人一样——不会是你自己扯的吧!”

……你说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就想找个人来揍你是不是。

吉云斜她一眼:“你真把我当神经病了。”

素娴一嗤:“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神经病我简直太了解了。”

吉云将包扔桌上,取了更衣室的钥匙,心不在焉地问:“那我是还是不是?”

素娴支着下巴思索:“看情况,大部分时间还算正常,一不小心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吉云穿过办公室,将更衣室门开下来,问:“你进不进。”

“当然进。”素娴钻进去,把门关上,又来看吉云,鬼鬼祟祟地说:“吉主任,上次那家人不来闹了。”

吉云答应了一声,没多话。

素娴说:“还不就是钱闹的,不然也不至于人死了不出殡,硬推着尸体满医院闹事。你是回去休息了躲过一劫,前两天医院里鸡飞狗跳,简直没一天消停过。幸好后来拿钱摆平,你别说,那家人真就一次也没来闹过,还说什么为了公平正义呢,全是狗屁。”

素娴这么一说,吉云倒不能再装耳聋,换了衣服坐在凳子上认真想了会。

吉云:“医院为这件事花了不少钱吧。”

素娴咂嘴:“肯定啊,但不知道具体金额,想想也是天文数字。”

吉云连忙站起来:“我去找院长。”

门刚一开,江月领着几个实习生走过来。

冤家路窄,总是分外眼红,吉云最爱记仇,脖子上还隐隐留有他手心的炙烤。

此刻沉着脸,一副休要惹我的模样。

素娴看得吓一跳,连忙退去了门里。

反倒是那日情绪失控的江月显得云淡风轻,让实习生先去病房,自己拦着吉云,说:“我有几句话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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