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郎扯下腰间荷包,塞进婆子手里:“张妈妈行个方便,我就看二妹一眼,最多说一会儿话就走,不会惹出麻烦的。”
拿着沉甸甸的荷包,婆子犹豫了一下。
只是让进去说几句话就有好处可拿,这种好事不是常有的。
朱二郎一见婆子的反应有戏,忙道:“张妈妈通融一下吧,我母亲过世了,又一直见不到妹妹,我心里不踏实。”
婆子捏了捏鼓鼓的荷包,侧开了身子:“那二公子快一些,不要久留。”
朱二郎敷衍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婆子飞快关上院门,打开荷包看了一眼。
这一看,眼睛不由直了。
二公子出手好大方,竟是一荷包金锞子。
守着朱含霜的自然不止婆子一人,另有两个丫鬟守在屋里。
见朱二郎走来,两个丫鬟一愣,下意识便要拦着。
朱二郎故技重施给两个丫鬟塞了金钗,终于见到了朱含霜。
屋中光线不甚明亮,朱含霜披头散发,只穿着一身雪白中衣抱膝坐在床榻上,乍一看去仿佛女鬼。
朱二郎看傻了眼,不由大惊:“二妹,你不是病了么,怎么成了这样?”
朱含霜缓缓转头看向朱二郎这里,眼中一亮猛然跳下床:“二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大概是许久没有活动了,她脚一落地便一个趔趄,身子往前栽去。
朱二郎箭步冲过去,把她扶住。
靠近后看得清楚,朱二郎越发震惊。
几日不见,二妹竟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二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含霜扫一眼门口,压低声音问:“二哥,你先告诉我,父亲对外是怎么说我的?”
朱二郎迟疑了一下,道:“还能怎么说,说母亲没了你伤心过度病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朱含霜怔怔说着,眼泪落下来。
朱二郎仔细打量着朱含霜,越看越心惊:“二妹,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母亲突然吃饺子噎死,而你被软禁起来?”
“吃饺子噎死?”朱含霜一怔,神情一阵扭曲,“二哥,母亲根本不是吃饺子噎死,而是被父亲失手错杀!”
“什么?”朱二郎脸色巨变,用力捏住朱含霜手腕,低声问道,“你不是开玩笑?”
朱含霜惨笑:“我怎么会开这种玩笑。那日我惹父亲生气了被父亲教训,母亲心疼我上前拦着被父亲推了一把,结果被推倒正好让花瓶碎瓷扎进了喉咙……”
朱二郎听得目眦欲裂,遍体生寒。
难怪母亲指甲缝里有褐色,难怪父亲和大哥拦着不让他看母亲遗容,难怪二妹被关了起来不许见人……
原来如此!
“二哥,我好怕。”朱含霜抓着朱二郎衣袖,泪如雨落,“父亲现在把我关起来不许见人,你说等母亲丧事过了,会不会杀我灭口?”
“不会的!”朱二郎下意识否认。
虎毒尚不食子,父亲怎么会杀二妹呢。
看一眼朱含霜的凄惨模样,朱二郎又有些动摇。
“二哥,你救救我吧,我想活着。”
“我——”面对妹妹的祈求,朱二郎一时无措。
门口传来声音:“二公子,该走了。”
朱含霜一惊,抓着朱二郎衣袖的手一紧:“二哥——”
朱二郎拍了拍朱含霜的手:“二妹,你不要慌,等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
等到屋中恢复了安静,朱含霜用力一捶床榻,无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