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扶住她,林沉玉喘着气闭上眼,感觉到?少女轻轻按在她背部,声音怯懦的唤她夫人。
她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来:“春雪,把?这些?吃的拿过来,到?房里吃了,你不是说?想吃肉吗?”
春雪摇摇头,流着泪把?她扶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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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玉似乎疲惫至极,回房就睡下了,春雪不敢打扰她,悄悄锁了门离开了。她端着那碗肉走到?了自?己住的厢房里,几个少女围上来,两眼放光,叽叽喳喳道:“春雪!出息啦!有肉吃啦!”
春雪嚼了一块,眼睛一亮,这肉又嫩又香,一点?腥气没有,实?在是人间美味!
可她眼前浮现?夫人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忽然觉得这肉也没有那么好吃了,她把?肉分给了大家?。大家?吃完都瞪大眼睛:“怎么会这么嫩?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比我家?里逢年过节买的还好吃!”
旁边一个少女冷哼一声:“没见识的东西们,拿这肉和菜市口的烂货比。这些?都是每天清晨底下官员们亲自?送来的上好的肉,自?然比菜市卖的强千百倍!”
她是伺候萧匪石的婢女,说?话傲气的很,大家?都不乐意搭理她。
春雪有些?疑惑:“可是我看夫人并不是很乐意吃的样子,她看见肉就想吐,是为什么呢?”
她瞥向旁边厨房的烧火丫头:“鱼儿,厨房现?在还有人吗?夫人一日没进食了,我想要不煮个白粥给她。”
那少女翻个白眼,冷笑:“她就可劲拿乔呗,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矫揉造作的婆娘罢了,还夫人呢,又不是明媒正娶的,不过是个别人送来的姬妾,你们还真把?她当主?子了?等哪日老爷厌了她,有她好看的。”
春雪愣住了:“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夫人人很好的,老爷也喜欢她……”
她摸了摸热乎乎的胸口,她还活着,夫人还送了她一根白玉簪子呢。
旁有丫鬟冷眼拆穿了那萧匪石的贴身丫鬟:
“我看你是看见夫人穿金戴玉,眼红了吧?昨儿夫人从廊下走过,你眼睛就盯着夫人的衣裳首饰看。”
“就是就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是有几分姿色,可夫人那可是国色天香的人物,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不说?,老爷还爱惨了她,没瞧见那宝贝劲儿?锦衣玉食的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着,生怕夫人跑了。你要是对老爷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劝你还是早些?歇歇睡了吧。”
那丫鬟面色一红,似有羞愤。
春雪不敢置信的看向她,终于明白了她话语里的酸劲从何而来了:“你……你看上老爷了?那可是太监啊!”
还是个女太监!
那丫鬟哼一声,似乎破罐子破摔一般:
“太监又怎么样?得了手,什么荣华富贵没有?你们难道不喜欢荣华富贵吗?虚伪!”
春雪皱眉:“可是,她那么残暴……”
“残暴?她杀的人,不过是些?个不听话的贱人罢了,老爷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人物,能?站在她身边,多威风呀!夫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拿乔早晚寒了老爷的心。”她得意起来:“我温柔体贴,虽不如?夫人美貌,可胜在嘴甜,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她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来喊她给老爷烧水沐浴,她扭着纤腰,摇摇摆摆的走了。春雪担忧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总感觉要出事。
“那小蹄子,该不会想趁着老爷沐浴,勾引老爷吧?”
“不知道,和咱们没关?系,散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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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玉在房中?,她悄悄将枕头藏在被褥里,反手锁了门,门口的侍女们都打了哈欠,她用绳索吊在房梁上,顶开屋顶瓦片,一跃跳将出来,一阵头晕目眩,猫着腰躲了起来,喘着气缓一缓。
体力大不如?前,可还能?用。
她睡了几日,精气神恢复了许多。对自?由?惯了的林沉玉而言,她不可能?一辈子囿于后院。
她得自?己救自?己。
内院外?院还是禁卫森严,萧匪石为了防她跑,几乎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林沉玉感觉有些?棘手,正沉思着如?何逃跑。
忽然,一起凄厉的惨叫响起。
一个仓皇的身影从东厢房推门而出,连滚带爬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她喊的实?在凄惨,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怪物!怪物啊!”
“滚!”
厢房内传来萧匪石的怒吼,声音阴冷,似乎在发颤。
林沉玉愣住了,她印象里面萧匪石从来都是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即使有情绪波动,也绝不会吼出来。
萧匪石的怒吼依然在继续:“杀了!院子里的人,通通都杀了!”
林沉玉面容复杂,目光放在了东厢房上。
这个点?,萧匪石应该在沐浴,她极爱净,几乎容不得一日不沐浴,每日沐浴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那个小婢女到?底看见了什么?
她口里的怪物,又是什么?
第66章
萧匪石独自坐在木桶里, 鲜花布满着整个?木桶,她惨白的脸一丝血色都无,目眦欲裂, 平时恍惚死人般平静的她, 此刻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若是熟悉她的燕洄看见,都能明白,督公暴怒了。
那一声怪物,好似捅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秘密,萧匪石半个?身子蜷缩在水面?下?, 气的手都在发抖,她想起?来, 却在听见脚步声时停了动作, 就那样僵在那里。